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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入监狱
　　作者：D4C

　　第一章 Oswald监狱

　　乔安正对着信用卡账单发愣，上面出现的数字让她几乎头晕目眩，她这辈子都没有花过这么多钱，当然也不是她花的，而是她的男友准确点说是前男友。
　　她的前男友人长得极帅，长手长脚，八块腹肌，甚至连那方面的能力也特别持久。刚开始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男人成了自己的男朋友。稳定的工作，良好的环境，人际关系也处理得不错，再加上一个长得帅又温柔体贴的男友，一切都朝着她向往的生活发展，以至于就算他一直待在家中吃她的花她的，乔安也毫无怨言。
　　被朋友抱怨说她养了个小白脸，她还不相信，就算他要求买名牌，她也一定有求必应。现在想想，自己不就是那自动取款机吗。他拍拍屁股就走人，该带走的都带走了，嫖也嫖完了。
　　就在前几天，还见到他搂着新女友在某商场的大牌专柜，专柜那擦得岑亮的玻璃恰好映衬得她灰头土脸。乔安愤然，但能怎么办呢，追着他把名牌包，名牌衬衣要回来吗？还不如当自己叫了个鸭子，也算没花那些钱。
　　现在她看见寄过来的信用卡账单真的快要发疯了！上面是几个零来着，小数点到了哪一位，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看都看不清。
　　怎么办！怎么办！她欠下了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债！这个混蛋是什么时候刷掉的，乔安眼前一阵发黑，从床头取出药来吞下去才勉强控制住。双手颤抖得不像话，她又忍不住多吞了几粒药，深呼吸了几次才安静下来。
　　现在怎么办，她的脑中快速跳出的是如何来还清这笔债，先是注销信用卡，再退掉这个公寓预支薪水，可以的话还要打一份工，慢慢偿还。当然，报复渣男什么的费时又费力，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个人再来毁坏她的生活，她好不容易才从这虚假的梦中清醒过来。明天再去趟警局报案，至少以后如果发生的情形过多，警察也一定会注意到这种诈骗案。
　　乔安的理智像是回来了，慢慢规划起了明天之后的生活，但是眼前依旧模糊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泪水早就汹涌地落下。一个人暗叹自己的可悲才是最悲剧，她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扯过面巾纸，边擦脸边想着，迷迷糊糊的时候就睡着了。
　　就算在睡梦中也不算安稳，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前倾着，乔安难受地睁开眼，家里的床可是花费了大价钱订购来的高级货，当然不是她买的，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睡出像坐海盗船一样的效果吧。
　　乔安睁着迷茫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四周是普通巴士的那种座椅，空空荡荡，有些老旧，整个车厢除了她就只剩下司机。
　　她吓得瞪大了双眸，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她慌乱地站起身来，往车窗外一探，窗外的景象也吓了她一跳，四周环海，只有车子底下的这条公路。
　　这到底是哪里！乔安惊异地快发不出声了，手慌乱地抓到一样东西，是一个档案袋，上面全是英文。
　　Oswald监狱，几个大字明晃晃地印在上面。
　　监狱！？乔安快疯了，她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脸，还掐了好几下，这他妈的不是在做梦！她现在正通往监狱的路上，前面第一个哨卡都已经近在眼前。手握大型狙击枪的士兵徘回在哨卡边上，乔安吃惊地瞪着眼睛，如果有可能，现在连一个鸡蛋都能塞进她的嘴里。
　　为什么她会进监狱！她一没偷二没抢，应该是欺骗她的那个混蛋进去吧！等等！为什么是美国的监狱……
　　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浮现在乔安的脑海中，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巴士停了下来，司机按了下喇叭，巴士门缓缓打开，乔安像是一只惊弓之鸟，吓得往后一靠，那僵硬的椅背戳在后背，带来实实在在的疼痛才是现实。
　　“臭娘们！还不下车！”留着络腮胡的大汉司机烦躁地抱怨道。
　　乔安一愣，一把抓起档案袋跌跌撞撞往下走去，她抬头看了一眼，整个灰暗的天空映衬着这幢建筑更加沉闷，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欢迎来到翡翠城。”一个穿着西装的黑人笑着朝她打招呼道。
　　乔安木木地点了下头。
　　“你好，是乔安吧，我是这座监狱的典狱长格森，迪奥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
　　她伸出手握了下对方的手，然后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踏入了这座牢笼之中。在接过了一个叫做卡尔的白人狱警递过来的狱警服后，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她穿了，她一定是穿了，而且她竟然来到了一个关押着世界上最凶残人士的地方—监狱！
　　乔安听到典狱长口中的那个人名就吓了一跳，迪奥这个名字总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心里的悸动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停下来过，脑海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些片段，有个男人的声音就像是电影旁白一样在耳边叙述着。如果要用电影级别来分类的话，一定是R级别的……
　　那些犯人照她几乎都能回忆起来，乔安摇了摇头，试图想起是从哪里看到的信息。难道是之前和男友看的恐怖电影？
　　不过这部也过于恐怖了……人长得帅的话做什么事都能原谅，也只能存在她这种处于事不关己的角度了。但是问题是！现在她要亲自体验一把了！
　　她要怎么办啊！如果不是由卡尔在前面引路，带到她的宿舍去，她好想抱头痛哭，神啊，让她重生也好过现在这样啊！
　　重生的话，虽然她还是没那心思去报复渣男，至少她还可以避开，她自问智商不算高，如果重生下就能扳倒渣男，除非他的智商下降到了一个程度。要知道，人都是会随着不同的处境而改变的动物，怎么可能依照原设定继续下去，现实不是小说啊。
　　但是这个现实……乔安拉开宿舍门，这监狱的设施真不错，一室一户型还自带浴室。
　　“换完警服之后，我会带你参观这座翡翠城，然后安排下值班的时间，最后当然是带你见他了。”卡尔轻浮地笑了笑，对她这种女人来男监狱的心思似乎了然。
　　乔安忍住嘴角抽搐的心，点了点头。她边换衣服边想着，接下去要怎么办，她太习惯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逃？逃个鬼啊！这是全美守卫最森严的监狱，凭她一个智商普通，体力一般的女人，除非周围的人都只有智商50以下才有可能……
　　走一步算一步吧，乔安在心里叹气。她扣上警服的扣子，打量了下镜子中的人，女生有着柔和的东方长相，皮肤瓷白，非常白，身材瘦弱，五官算的上精致，但比起欧美人深邃的长相还是差得远了。
　　不过这里是监狱，能有几个女性，乔安手一抖，扣错了一个扣子，她想想，这个监狱中有几个女人呢，一个是医务室的医生，一个是典狱长的秘书，还有一个就是她了，如果算上一个犯人养的母猫的话，一共是四个。
　　……救命！
　　乔安战战兢兢地出了宿舍门，经过电子门，和卡尔一同往翡翠城的中心走去。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对于未知的一切感到害怕。

　　第二章 快看天使！

　　翡翠城，名字听上去美妙无比，就像意大利以前的一座城名，翡冷翠，但是事实上它是Oswald监狱中的一个实验地。这里的设施比起监狱中其他地方的囚区放松了许多。
　　如同背景音一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流过，这个声音明明很耳熟，她却记不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能记起一些细枝末节，但是要从这些细节中去挖掘逃跑的方法，对她来说简直是困难无比。乔安同手同脚跟着卡尔来到了中心地带，置身于中间让她有一种穿梭于未来的感觉。
　　翡翠城的设备毫无疑问是顶尖的，中心是一个控制室，所有门都由电脑来控制，周围是铝合金的建筑，整体呈现灰金色和白色相交的状态。正值点名的档口，所有的囚犯都走出牢房，其中一些人率先注意到了这里的状态。
　　“哦！上帝啊！快来看天使！”
　　“宝贝！你皮肤真白，我等不及了！”
　　“天哪！我的小兄弟早就像擎天柱了就是在等你！”
　　诸如此类的淫邪话语不断塞进乔安的耳朵里，她佯装镇定，其实紧紧拽住裤边的手早就抖得如帕金森了。
　　一定会死的很惨。
　　什么轮|奸啊，爆菊啊瞬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勉强控制着面部表情，不想要露出恐惧来。
　　“嘿！嘿！都给我安分点！不想进禁闭室吧！”卡尔抽出警棍打在几个伸出手的囚犯身上。他转过头来对她笑笑，“不用担心，像这些杂碎就是要这样做！”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了。
　　乔安艰难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怕得要死，快让我昏过去得了！她的心跳自从踏进这监狱就没有正常过，颤颤巍巍又要装淡定地走过去，对她来说堪比酷刑。
　　周围吵闹到不行，在这种环境下，有人突兀地呵了一声。
　　“呵。”
　　她也忍不住朝那个牢房看去，那里坐着一个青年，他红棕色的头发凌乱，一双绿眸深邃又锐利，下巴处的胡渣也不影响他的性感。如果不是身穿这环境，乔安一定是那种在路上看他都能看到能撞到电线杆，太特么帅了！又帅又性感又男人，和前男友比起来都有过之无不及。
　　对方见乔安想看又不敢看似地一直瞥向他，扬起嘴角笑了下。
　　笑起来也这么好看！
　　“过来，小宝贝。”他朝乔安勾了勾手指。
　　乔安脚步没动，求助似地看了眼卡尔，他暴力因子发作还在教训犯人。她稍微挪过去了几步，处在一个她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对方扬了扬眉，笑着靠在门上，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你是迪奥送进来让我操的吗？”
　　FUCK！？
　　她不相信地又看了他一眼，对方依旧笑眯眯的。乔安知道自己瞪圆了眼睛的样子一定蠢透了，那也比张大嘴巴来的好。
　　“雷诺，别逗她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玩！？玩你还是玩我，答案很明显，乔安立刻一寒。
　　又是一个不正经的声音，乔安往旁边看去，一个戴着眼镜的灰发男人，镜片之后的金棕色桃花眼眯着，看到乔安看着他，无辜地笑了下。他的脸相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妖异了，戴上眼镜的时候，也像是个斯文禽兽，有点像是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或者是大学里不正经的讲师。
　　“乔安，我们走吧。”卡尔收拾完了之后朝她说道，看到那两人自然熟地打了招呼，“雷诺，斑目，今天怎么样？”
　　“还不错。”雷诺笑着回答。
　　寒暄了几句，卡尔和她继续往前走，乔安刚走了几步，雷诺的声音就传来，“宝贝，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在床上！”
　　他的叫声让周围的囚犯更激动。
　　乔安直接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别吓她好吗。
　　但是雷诺的那句话，乔安真的要哭出来了，如果她无所作为的话，很有可能就只能被当做是j□j一样的存在，毫无人权可言。说到底，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个恐怖的地方，幸好大脑中还有些模糊的片段在提示她，不然如果一无所知的话……乔安不由打了个颤。
　　卡尔意味不明地朝她笑了笑，“到了，他就在里面。”
　　乔安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移回单人牢房门上，能有这种待遇的一定是boss级的人物，一定也就是掌握她生死的关键。
　　她抖着手打开门，里面的男人一头浅金发异常显眼，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看上去就没食欲的书，看到她后瞥了一眼。
　　“把门关上。”低沉的声音响起。
　　乔安照着他的话做了，关上门之后，她就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为什么？因为她完全动不了，脑子一片空白，好比将要面试或者毕业答辩，什么都不知道了。
　　迪奥见她没有什么动作，从书中抬起眼来，轻轻皱了下眉，“过来。”
　　乔安手脚并用地过去了，没站稳就被一把拉入了男人的怀抱中，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嘴角微微勾起，“怎么了？”
　　手，也真好看……
　　乔安还在发花痴，正经点啊！身家性命都在这一刻了！但是迪奥的手指又细又长，皮肤也白，堪比艺术家的双手。
　　“怎么，在生气？因为我招呼没打就把你叫来了？”
　　乔安低头继续看他的手。
　　“还是听到什么了？”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就算在这么近距离，迪奥的帅气也毫无挑剔，轮廓分明的五官俊朗，鼻梁挺立，就连不悦地抿嘴都帅到不行，更不用说他深邃的棕色眼眸了。
　　乔安一个腿软，过了一会，咽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事实上……”
　　“恩？”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乔安闭上眼急急地道出。不是她犯傻，这么早就说出来干什么，好歹要装一装对吧。问题是她要演戏的那个人是迪奥，未来的教父大人，如果你以为混黑帮是过家家，那意大利黑手党都要哭了。
　　她能骗过那样的人吗？除非迪奥犯傻，所以乔安还是选择了一个稳妥的方法，事先就讲清楚，之后也不怕有什么后事。
　　“哦，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失忆了？”迪奥漫不经心地重复着她的话语。
　　乔安忙不迭地点头。
　　迪奥笑了下，双手扯开她的警服，啪的一声，有几颗扣子甚至抵不过这蛮力，掉落在了地板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乔安惊讶地瞪大黑眸，那蕾丝胸衣包裹着的双乳就这么袒露在了他的眼前。

　　第三章 检查

　　乔安僵硬着身体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迪奥早就埋首在她的胸前，湿热的吻一直往下，舌尖在凸起的肋骨附近打转的时候，她敏感地颤抖了下身体。
　　“身体还是老样子啊。”迪奥低笑出声。
　　声音加上触感几乎让乔安招架不住，她的脸上立刻爬满了红晕，搞，搞什么，大boss什么的不是要留到最后才出手吗！可惜她忘了，这具身体是迪奥从小看着长大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调|教什么的，都是由他控制的。
　　在她还疑惑的时候，迪奥早就拉下她的胸衣，张嘴含住因为寒冷或者害怕而挺立起来的粉色，手开始扯开她的裤子，色|情地揉捏着她的臀部。
　　不轻不重的力道，完全掌握了她的敏感点，乔安压抑着的喘息从唇瓣中溢出，她虚弱地说道：“我……真的不是，忘记了……”
　　“哦。”迪奥挑了挑眉，抬头扫了眼她通红的脸颊，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下巴。
　　“嗯哼。”她简直要控制不住喘息声，身体酥麻到了一个境界，只是被他这样抚摸着，亲吻着，身体里就生出一种渴望，那种渴望她也再清楚不过。
　　软弱的拒绝根本就像是欲拒还迎，乔安几乎要厌恶这样的自己了，但是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又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
　　“呵。”这细微的举动被迪奥捕捉到，轻笑了一声。
　　迪奥的手已经往下，从臀部探入到了有些收缩的秘地，他又舔了下乔安的耳垂，咬着她的耳朵问道：“还记得要来这里做什么吗？”
　　做什么？乔安快要被逼疯了，一方面是身体的渴望让她觉得羞耻万分，另一方面是由眼前人带来的紧张感，所有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她几乎不能思考。
　　“哈……啊……”手指进入到了身体内部，她不由弓起了腰。双手虚软无力地抓着眼前人的衣服，双眼开始迷蒙起来，“继承人的位置。”
　　伸入秘地中的手指又加入了一根，进出的时候时而扩张时而狠狠地刺进去，耳边传来了更加羞耻的水声，她的腿早就发酸发软，只能无助地靠着迪奥高大的身体。
　　“别这样……”
　　“继续说下去。”迪奥在她耳边说道。
　　“招揽干部……啊……”更深了，她从喉咙间溢出哼声。
　　安静的室内这种难耐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还有她细小的喘息声，实在是太羞耻，但是身体却又很舒服，完全习惯了眼前的人带来的一切感官。
　　“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乔安不由一愣，努力睁着湿润的黑眸看向那个傲慢的身影，他勾起了嘴角，明明是在笑着却没有什么温度。
　　这个人明明知道眼前的乔安可能早就换了一个，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连疑问都没有，他的眼前只剩下一条通往他想要东西的道路，就连乔安也只是他的工具而已。无论她到底是不是乔安，只要她还记得要做什么，能有所用处就可以了。
　　乔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体微微颤抖着。如果刚才还有什么绮丽的想法，现在她就只剩下恐惧和不安，不仅是对迪奥这个人，还是对未知的一切。
　　“既然还记得，那要怎么拉拢雷诺和斑目就看你的了，无论是用身体还是什么。”迪奥抽出手指，棕色的眼眸看着她，笑着说道。
　　乔安顺势瘫软在床上，迪奥拿起书就准备离开，他踏出几步后，又回头说道：“这里是禁闭室，你可以随便呆到什么时候，不过还是提醒你，就算有我在，也不可能保护你每一分每一秒。”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乔安这才大口喘着气，之前经历的一切都让她不住的颤抖着，拉起床上的被子立刻盖住自己的身体。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原以为迪奥是喜欢她的，即使不喜欢也会有感情，但是她好像错了。
　　男人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为了权力能够放弃许多东西，迪奥为了成为继承人，躲避外面的战场来到了这座监狱，同时也为了招募更多的干部为他服务，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野心。他想要站在权力金钱的顶峰。
　　跟迪奥比起来，被前男友骗掉点钱算什么啊！至少她还有命留着。乔安猛地一抬头，突然想到了一点，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之前自己只不过吃了几粒药而已，难道是药的缘故。算了，她撤回前言，男人都一样可怕，因为那药是前男友替她买来，治疗失眠用的。她经常性会忘掉点事情，好在对于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到了晚上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塞满一些奇怪的事情，难以入眠。每当这个时候，男友的用处就来了，他会很有耐心地哄她入睡。
　　结果却变成了这样，乔安心安理得地将一切错误都推在了前男友身上，都是他害的。但即使这样也解不了她痛苦烦躁的情绪，她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难道真的要靠身体去拉拢雷诺和斑目？
　　还有迪奥，他为什么要让她进来，如果是他，哪怕是维X利亚的秘密秀场上的超模见到他都只有倒贴的份吧！找几个辣妹来不是更好。不过将监狱变为寻欢作乐的场所，有可能吗？
　　乔安瞪着眼睛环顾空旷的禁闭室，最后还是得出那么个结论，果然不现实，什么的女人才能用身体留住这些男人啊。这些人走出去，只有别人跪舔的份，加上这脸和身材，没钱没权没头脑也会有人来包养他们，更何况他们个个都不是什么弱智……
　　这么一想，她完全丧失了意义，索性随波逐流得了。一想到这个，乔安一寒，大概是心理上那关过不去，要与几个人同时发生关系还要来玩什么监|禁play。算了吧，她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真的不是抖M。
　　在惊恐交加的环境下，后半夜大概是凌晨的时候，乔安终于困到睡着了。然而当门打开的那一刻，轻微的声响都能立刻让她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来看向来人。
　　门口站的是白天见过的雷诺，他暧昧地笑了下，关上门慢慢走过来，“醒的很早啊，昨天迪奥没喂饱你吗？”
　　乔安往后退，坐在床上的她根本就是一道端上桌的美食，马上就要给雷诺享用了。
　　瞥见她不合作的态度，雷诺扬了扬眉，“哇，你喜欢玩这个花样吗？想要试试被强|暴？”
　　“完全，没有。”乔安一字一顿地回道。
　　雷诺坐到床边轻笑了下，对她满脸戒备的神情感到非常有趣，他将手放到下巴处，说道：“没道理啊，那你喜欢什么花样。”

　　第四章 把持不住

　　“我什么花样都不喜欢。”乔安往后退了些，退无可退之后索性直接翻身下床，站在床的另一边警惕地瞪着他。
　　雷诺无辜地摊了下手，挑眉问她：“为什么可以和迪奥做？就不能和我做呢？”
　　这个问题让乔安一愣，结巴着反驳他，“我们没做！”而且，而且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很可能对迪奥有点特别的感情。
　　“迪奥不行了？”雷诺假装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行不行我不知道，总之我不行。”乔安皱眉回道。视线瞥到雷诺手里的警服，扬了扬下巴，“那个衣服是给我的吧？”
　　雷诺点点头，将衣服拿在手里挥了挥，“过来拿啊。”
　　“不，你把衣服放下，然后出去。”乔安认真地说道。
　　雷诺倒是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哈，宝贝你太有趣了，这语气和逮我进来的警察没什么两样了。”笑过之后，他又奇怪地自言自语，“奇怪了，我听说迪奥身边的乔安不是这个样子。”
　　他上下打量她几眼，乔安被那绿眼睛看得浑身发毛，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抓紧了衣领，紧紧贴着墙壁。
　　“人，人都是会变的。”
　　雷诺站了起来，贴近乔安的身体。那危险的陌生气息让乔安几乎不能呼吸，脑海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雷诺朝她戏谑地笑了下，单手粗鲁地抓了下她的胸部，听到她惊恐的叫声更加愉快。
　　“那我就来看看，你会用什么方法屈服在我身下，到时候你也只能乖乖打开大腿。”
　　雷诺居高临下的目光几乎有一种轻视的意味，让乔安生出了些许的愤怒，她气愤地朝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但雷诺一停下脚步，她就慌忙把手收回。
　　门又关上了，乔安虚脱地靠在墙上，第一天的刺激就已经足够要她的命了。而她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迪奥不同，因为迪奥的眼神是将她当人看，而他们的眼神只是在看一个玩具而已。
　　乔安不断颤抖着，穿上了新的警服，将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最后僵硬着手拉开门。
　　门外的走廊上一片冰冷的白色灯光，顺着走廊往前走。乔安犹豫地迈出脚步，等等，她的警棍在哪里。她抽出警棍慢慢往前走，所有的牢房门都由中央的电脑控制，现在都打开着，囚犯也都不在。
　　太好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嘿！”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乔安惊慌失措地转身看到来人是狱警卡尔，提在嗓子边的心又放了下来。
　　“你要吓死我了。”她虚脱般地说道。
　　“哦，对不起。”卡尔没什么歉意地摊了下手，嘴角扬起露出猥琐的笑容，“没想到你还能下床。我正要找你呢，带你熟悉这里的训练员就是我了。”
　　乔安已经无力去纠正他了，沉默地点点头，又开口道：“我需要先回房间。”
　　“可以，待会在休息室见。”卡尔没什么废话就让她走了。
　　回到房间，洗漱完后冷静了一会，乔安强迫自己动起来，来到了员工的休息室。卡尔坐在圆形桌子旁，替她倒了杯咖啡。
　　“谢了。”
　　“放轻松，一开始是有点紧张，不过后面就会适应了，就像娜莎一样。”卡尔喝了口咖啡开口道。
　　乔安握着咖啡杯，不断转动杯子，听到他的话后疑惑地重复道：“娜莎？”
　　“那是你前面一个女狱警，她被搞大了肚子，现在正停职接受检查呢。”
　　乔安庆幸自己没在喝咖啡的时候听到这话，她囧了下，皱着眉表情纠结，“等等，你是说她怀孕了？在监狱里？”
　　“没错呢，孩子的父亲应该就是这里的犯人之一吧，真要查的话还有点难办呢。”
　　让乔安有点不寒而栗的是卡尔那轻松的语气，她嘴角抽了下没回应。
　　卡尔拍了下她的肩膀，“放轻松，这监狱里没几个女人，很多囚犯还都是同穴之友呢。不过你既然是迪奥的人，应该没人想动你，当然如果你被诱惑了除外。”
　　她为什么会被这些犯人诱惑啊，乔安匪夷所思地想着。事实上不奇怪，一些犯人为了解决生理需求，除了后门之后只能竭力引诱监狱里的女狱警。然后一些女狱警把持不住，和他们发生关系就演变成了娜莎这样的情况。
　　“哦，我真是大开眼界。”乔安终于喝了口咖啡。
　　“工作内容很简单，每天早晚点名，其他时间轮流值班就可以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对了，二楼就是医务室，你有其他问题还可以去找阿曼达医生。”卡尔说完就走了。
　　乔安坐在原位上，想到那个医生，对方应该也是女性。她心情复杂地上了二楼，二楼有一间独立的医务室，旁边有一间大病房还有更高级点的独立病房。
　　还没走近，就听到门内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和呻|吟声。这不就是叫|床声吗，乔安愣了下，慌忙转身离开，往楼上走去。
　　太恐怖了！
　　三楼安安静静，旁边的指示牌上写着图书室，乔安好奇地探出头，有个穿着囚服的老先生正推着推车，上面摆满了书籍，他正按照分类将它们放回原处。图书室大概是少有的安静地方，毕竟没几个犯人喜欢到充满书墨味的地方呆着，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大麻味吧。
　　但是也有人例外。
　　迪奥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的依旧是那种倒胃口的哲学书籍，而且他竟然还看得很认真。这是黑帮老大还是哲学家啊，乔安心里腹诽着，难道他还建立个监狱里的理想国。在她时不时的偷看之下，迪奥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朝她说道：“你搅得我没办法看下去了。”
　　“我什么也没做。”乔安撇过头说道。
　　见迪奥没别的话，她忍不住开口道：“喂，迪奥，我真的不是以前的乔安，你能不能……”放她走啊！
　　“乔安。”迪奥转头看向她，棕色的眼眸在她身上扫视着，“你是乔安，只不过……”
　　乔安的心脏好像被纠起来一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吗，偏偏迪奥像是不如她所愿，没有说下去，她的心里难受得好像在抓痒，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就被他冷冰冰的打断。
　　“我不要没用的人。”
　　他的那一眼让她生生地钉在原地，那眼神就明显不过，如果没用的话，就会让她自生自灭。

　　第五章 我阳痿

　　“你好好想想吧。”迪奥合上书，迈开长腿往外面走去。乔安呆愣在原地，站了一会，抖着手摸到附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刚才激动的心跳声现在还回想在耳旁，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迪奥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就是乔安的话，为什么以前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完全没有了。
　　还是说她有人格分裂啊，乔安嘴角抽了下，不敢相信这种猜想，和前男友相处的过程确确实实有发生过，这并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假，她不由陷入了沉思。
　　窗外的一大片绿地上，正是放风时间，三三两两的囚犯正随意地闲聊着，或者做着交换物品的勾当。乔安对着窗外的景象发呆，面前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男人朝她温和地笑了下，乔安却觉得惊悚非常。斑目笑着推了下眼镜，镜片几乎都有点反光，“怎么，不习惯吗？”他顿了一下，“哦，对了，我的名字是斑目，斑目凉介。”
　　乔安点点头，“我是乔安。”她的视线向下，瞥到了男人手里的书，是一本有关金融方面的书。这监狱里的犯人还真喜欢学习，她发散性地想着。
　　“很奇怪吗？”斑目见她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自嘲地笑了下。
　　怎么会奇怪，你不就是干洗钱这行当的吗！乔安心里这么想，不过还是扯起嘴角笑了笑，“不奇怪。”
　　斑目细长的手指翻开书本，乔安又开始对着他的手发呆，他的手指细长，长期握笔的地方有着明显的茧子，而虎口的地方却没有，说明他可能并不习惯握枪。
　　“乔安，乔安。”斑目哭笑不得地叫她。
　　“啊？”她愣愣地看着他。
　　斑目朝她伸出手，乔安害怕地往后退了些，咽了下口水紧张地盯着他。
　　“在监狱里这么大意可不行啊。”斑目收回手，笑了下，金棕色的眼眸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提醒她道：“不然的话，可能明天就会成为一个坏掉的娃娃了。”
　　乔安心里一跳，脸色僵住了，抖着嘴唇回道：“谢谢你的提醒。”
　　“那么我们来聊一下关于迪奥的事情吧，他想让我帮他负责金融这一块，确切点说，是洗钱对吧。”斑目低着头翻书。
　　“是啊。”乔安应道。迪奥掌握着许多生意包括毒品，卖春，军火还有一些其他行当的生意，所有的黑钱都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来帮他洗钱。而眼前这个男人世界名校毕业，在金融方面无疑是精英。
　　斑目抬头看乔安，露出有兴趣的神情，“那你要靠什么来拉拢我呢，你有什么筹码？”
　　身体？
　　他眼神的意味很清楚，不过乔安并不准备上当，因为她至少知道斑目并不喜欢和女人发生性关系，他只不过是患有皮肤饥渴症而已。
　　“你的答案很明显，你一定会跟随迪奥，你看好他对吧。”乔安压抑着心里恐慌的情绪，强装镇定地反问。她一点也不担心，会和斑目谈不拢，斑目他也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需要迪奥的势力来帮助他得到他需要的东西。
　　“呵呵。”斑目低头笑出了声，“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迪奥选择你并没有错。”
　　“你千万别高看我。”乔安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看了眼乔安，两个人大概是初步达成了协议。乔安松了一口气，刚想放下心来就听到他开口说道：“老实说，我好奇的是你准备用什么方法让雷诺同意呢，他可不像我一样好说话。”
　　“那件事以后再说吧。”乔安心里也没有底，随口回答道。
　　两个人又在图书馆坐了一会，就连放书的老囚犯也离开了。乔安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其实根本不想和我做|爱吧？”准确点说，他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到底是为什么呢。
　　斑目挑眉看了下她，嘴角扬起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阳痿。”
　　乔安的表情空白了会，张了张嘴却说出了一句，“那真是太好了！”
　　“啊，不是，我真抱歉。”
　　斑目继续笑着看她，那笑容和狐狸没什么两样，“你不安慰我吗？”
　　乔安看了下他的表情，看他根本不在意这方面的问题啊，淡定的不行，只能开口安慰道：“其实你只是没找到那个让你j□j的人。”
　　“不管男人，女人，孩子我都没办法呢。”斑目像是开玩笑地回答。
　　“那试试动物？”乔安一看他收起的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妙，忙笑着打诨，“我开玩笑的，只是活跃下气氛。”
　　“希望你的娱乐精神能发挥到雷诺那边去。”斑目冷淡地说道。
　　糟糕，她竟然把这人给得罪了，她是抽什么风啊，乔安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来补救，对方早就站了起来离开了图书室。一连两个男人都把她甩在这里，乔安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情感来，这里是男子监狱吧。
　　她面色古怪地想了很久，又疑惑地朝外面看了看，其实他们都是基佬？她被这个想法一寒，也快步离开了图书室，经过二楼的时候却被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
　　“小贱人，就是你，给我站住。”
　　啊？乔安停住脚步，往走廊那边看过去，然后瞬间被吓到了，对方是个肥胖的女人，不是普通的那种，她的腰围就像是一个水桶一样，正摇晃着朝她走过来。这位就是监狱的女医生吗，这里的囚犯是有多重口味！
　　“你，你好，我是新来的狱警。”乔安往后退了下，抖着声音打招呼道。
　　“我知道，我是阿曼达。”阿曼达嫌弃地看了眼她，红唇嘟起，“哼，你可别走上娜莎的老路，避孕药也是有配额的啊。”
　　第一次见面的招呼就是这个，乔安无奈地点点头，尴尬地准备往下走。
　　“喂，我看上的男人你可不准动。”
　　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动啊，乔安莫名其妙地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看上的是哪个？”
　　阿曼达扭捏了下，乔安立刻背上发毛僵着身体刚想说她有事先走了。没想到对方露出了个羞涩的笑容，“是雷诺啊。要知道监狱里那么多男人，只要稍微勾引下，哪个不会上钩，没上钩的一定是基佬。但是雷诺不同……”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乔安心里升起了些对雷诺的同情，抽着嘴角回道：“我一定不动。那个……”
　　“有什么废话就赶紧说！”阿曼达暴躁地说道，似乎看不惯她这种软糯的态度。
　　“我想问下监狱里就一位医生？有没有心理医生？”乔安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的心脏迟早受不了，提前问了句。
　　“没有，除了还有个神父，说起来我也有心理医师的资格。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乔安犹豫着向她说道：“大概是环境的转换，我完全不能适应现在的环境。”
　　“得了吧。”阿曼达挥了挥手，“你不是迪奥的人吗，有什么不能适应的，那么我告诉你，你只要把这座监狱当成寻欢的场所就行了，特别是这里还有这么多男人。”
　　乔安彻底无语了，接受到阿曼达快滚吧的眼神，她晃晃悠悠地往下走，又想起斑目给她的忠告，瞬间挺直了肩膀，疑神疑鬼地看看四周。这里的人真是太不正常了，卡尔认为狱警是个油水很多的职业，为了钱什么都肯干。阿曼达简直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后宫……
　　迪奥是为了躲避外面继承人的斗争，就连斑目实际也只是把这监狱生活当做缓冲而已。那么她呢，她现在该做什么？
　　乔安边思考着边往前走着，在公共休息室正巧遇上了放风回来的雷诺。大概是刚才阿曼达那冲击性的话语减弱了她对他的恐惧，她又看了他好几眼。
　　和手下的药头交代完事情，雷诺瞥见乔安用一种纠结的表情看向自己，他不由扬起嘴角，“宝贝，怎么样？你改变主意了吗？”
　　他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前面，陌生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乔安不自在地低下头，用商量的口气问道：“其实我还有个好人选推荐给你。”
　　“怎么，乔安宝贝，你改行成拉皮条的了？我不喜欢干后门。”雷诺似笑非笑地说道。
　　“完全没有，你不如考虑下阿曼达得了。”
　　雷诺露出了反胃的神情，就像是吃到了难吃的东西一样，“得了吧，我不能想象和一堆脂肪做|爱的景象。我现在，最想的就是你在我面前张开大腿，用那地方含住我的老二。”他弯着腰在她耳边暧昧地说着，说到后面还咬了下她的耳垂。
　　“你干什么！”乔安面色绯红地问道。
　　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雷诺笑着说道：“宝贝，你腼腆的像个处|女一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迪奥没把你调|教好吗。”
　　乔安推开了他，“说过很多次了，人是会变的，你永远别指望我会朝你张开腿。”虽然说的义正言辞，但只有乔安自己知道，她就像只纸糊的老虎一样，除了自己给自己勇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雷诺愣了下，随后又露出了笑容，他打算去找迪奥好好问清楚。

　　第六章 监狱里缺什么

　　乔安来到走廊，关上门后将那牢房的世界隔绝在了身后才舒了一口气。实在是太恐怖了，跟着卡尔走了一圈进行晚上的点名，这种感觉好像是在野生动物园里，前面的栅栏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而她就暴露在野生动物之中。
　　那种露骨的眼神就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样，一旦露出点软弱，估计就会被强拆吞入他们的肚中。乔安不由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冷笑话，在监狱里要怎么保全自己，献上屁股傍上老大。虽然老大她的确需要抱大腿，但是那大腿也不太好抱啊。
　　迪奥的态度未免也太过模棱两可了，让她几乎捉摸不透，也许有机会他们也该谈谈之后的交易。
　　乔安挪了挪发软的腿，为以后的悲惨生活开始哀悼，同时也决定去练习什么防身之术，但是能有用吗。她颤巍巍地找出门卡，打开门的一瞬间，抬头的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男人刚巧从浴室里走出来，他修长的身体一|丝|不|挂，上面还有一丝水滴在往下，沿着他强壮有力的肌肉曲线下滑。
　　乔安情不自禁看直了，如果不是这现实，她还以为自己在看什么欧美大片。
　　“你，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她抖着声音问道，自己又吞咽了下口水。
　　“显而易见，洗澡。”迪奥拿起桌子上的书随意地坐在她的床上，他就那样肆无忌惮，闲庭兴步地好像在自家的后院一样。
　　“等等，这里是我的房间，而不是你的牢房吧。”乔安一本正经地强调着，“而且你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洗澡？”
　　迪奥的视线从书上移开，几丝金发垂在眼前，深棕色的眼眸看向她，答非所问地说道：“乔安，你知道监狱里最缺什么吗？”
　　乔安关上门，眉宇纠结地思索着，缺什么？缺女人，缺食物，缺娱乐，缺自由还是缺自尊啊，缺的东西太多了，她一时之间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但又回答不上来。
　　“缺什么？”
　　“肥皂。”迪奥淡淡地回道。
　　啊？乔安嘴角抽了下，很快明白迪奥所说的肥皂是什么意思。为了发泄生理需求，男男这种行为在监狱里都几乎默认了，没想到肥皂竟然成了稀缺品。她用困惑的眼神看了眼迪奥，应该没人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吧。
　　不，或许有些不怕死的真的这么想过。
　　毕竟眼前这人也未免太诱人了！他赤|裸着身体就躺在单人床上，皮肤白皙，沿着健壮的大腿向上就能看见隐秘在其中的……乔安立刻把视线转了过去，不自然地说道：“既然你洗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不，我拒绝。”迪奥头也没抬，淡定地说道。
　　乔安一噎，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被他看一眼就心惊胆战，全身凉飕飕的，她有那个胆去呛他吗。
　　她百无聊赖地坐到了书桌的椅子上，好奇地问道：“那你从没去过公共浴室洗澡？”
　　“当然。”迪奥又翻了一页。
　　乔安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解决个人干净问题的。”毕竟迪奥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身体里缺少黑色素一样，特别是他的气质，只要他一不说话，就能感觉到周围降了两三度。
　　“专用房间。”
　　监狱里的高级套房吗，乔安无聊地想着。
　　“说说你的想法。”迪奥随意地问道。
　　“想法？是指什么？”她该庆幸迪奥又起了个话题吗，再这么待下去她快把自己逼疯了。
　　“随便什么都可以，或许你可以说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这个，就是我想说的，我真的是莫名其妙，一觉醒来就在开往监狱的车子上了！我……”
　　她刚想说下去就被迪奥打断了，“在那之前你在做什么？”
　　“啊？我心情抑郁吃了几粒药。”
　　“为什么会心情抑郁？”迪奥追问道。
　　“因为……”乔安尴尬地撇过头，过了一会才回道：“因为我被男友甩了。”
　　迪奥翻书的手终于顿住了，视线转到她身上，冷静地继续问道：“你的前男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是个很帅又温柔的人，可是他劈腿了，你知道吗，他竟然敢带着新女友出现在我的面前。”女人大概对于这种抱怨的话题是百说不厌的，乔安激动得想要继续说下去。
　　迪奥微微皱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乔安想要回答他，但是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的表情纠结了一会，低下头，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迪奥合上书，坐到了床上，嘴角扬起笑道：“一个谎言的破绽就是无法倒叙下去，如果你再想下去，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只是子虚乌有。”
　　“不是的！”乔安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反驳他，面上一片骇色，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的地方。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这里后，只顾着惊慌失措，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前段时间的问题，以至于被迪奥问了这些问题后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迪奥站起来，来到她的面前，手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的神色，“想不起来了？没有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可以了，你就是乔安，我的乔安。”
　　乔安愠怒，反驳道：“谁是你的乔安啊，就算是乔安也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你可以把她送给别的男人操来达到你的目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迪奥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狠狠盯着她扭曲的脸颊，最后表情恢复成之前的漠然，强制性地将她的脸按到他的腹部下方。
　　“那你就来好好履行你的用处。”
　　毛发扫在脸上有种难受的感觉，更不要提那近在咫尺的硕大，乔安睁大了黑眸，双手推在他的腿上，抗拒着。但是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轻而易举地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那硕大进入口腔的时候，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不！她在心里惊恐地叫道，表情也更加害怕。
　　迪奥发出了闷哼声，手放在她的头上，抓着她的黑发，不由勾起嘴角说道：“你知道吗，现在的你真是青涩到就像当初我们第一次那样。”
　　什么第一次啊！说起来她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对方是谁，乔安惊恐地发现自己连这个也想不起来了。
　　“伸出舌头，好好舔。”男人漠然地命令道。
　　乔安的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面上赤红一片，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在痛苦难受的时候，眼中生理性地溢出泪水来，恍然之间，脑袋中好像有一两个画面。到底是什么，她却怎么也抓不到。
　　她迷离的眼神让迪奥看得心里一紧，动作越发粗暴起来，噎得她根本来不及吞咽。
　　安静的室内，昏黄的灯光之下，只听到她喉咙中发出的暧昧声音，还有男人难得的闷哼声。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抬头看到他闭上眼睛压抑的痛苦表情，心里却激动起来。这种心情来得太过莫名其妙了！
　　乔安忍不住咳嗽起来，冲到了浴室之中，她几乎是颓然地靠在洗手台上，迪奥似乎已经穿上衣服就离开了。而她却还没从之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被强迫做这种事还是记忆好像发生了改变，都让她痛苦又纠结。
　　如果她真的是乔安，那么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记得她的前男友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比如她大学的名称这类。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忘记了的事情。

　　第七章 一块蛋糕

　　雷诺在敞开着的牢房内随意地坐着，弹了弹指间的烟，百无聊赖地环视了一圈，就看到另一边走廊的门打开，乔安面色阴郁地快步走过。
　　他的视线跟着她移动着，直到消失到了走廊的另一边。雷诺想到上次他问起迪奥关于乔安的事情时，迪奥面色毫无改变，只用手指了指脑袋。
　　这个意思，是指乔安脑袋坏了？雷诺奇怪地想着，不过她脑袋坏了也好，要是是以往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实在是太无趣了。虽然按照以往的调子，他早就干过她了，现在这样也多了点乐趣。
　　他倒是想知道乔安接下去会做什么。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又走过来一个狱警。
　　“卡尔。”雷诺叫住了他。
　　“什么。”卡尔停住了脚步，转头问道。雷诺手里拿着烟，就这样大大咧咧的，也没有什么顾忌，“刚才怎么了？”
　　卡尔哼笑了一声，“还不是杰森他们几个要干瑞塔。”他又朝雷诺做出了金钱的手势。
　　原来是这样，雷诺点了点头，对方笑着走开了。有些囚犯为了干看上的另一个囚犯，会通过贿赂的方式，这种时候大部分狱警就像卡尔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况且这是个油水很多的机会，和自身利益犯不着冲。
　　但是，乔安刚刚那个反应，雷诺手抚着下巴感兴趣地思索着。他站起身来，走向她之前走过的走廊。
　　“呕！咳咳……”员工洗手间里，乔安打开水龙头一阵干呕。实在是太恶心了，她回忆起了那一幕，鸡皮疙瘩不禁又起来了。金发的漂亮男人被几个男人压在身下，肉体之间交缠的画面冲击着她的眼睛。
　　乔安不由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眼眶泛红，面上还残留着僵硬的感觉，喉间一片灼热。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但一回想起对方递钱时候的表情，又忍不住恶心起来。
　　让她恶心的还有卡尔的那句，“犯不着和钱过不去。”钱只是他向往的一个目标，而迪奥的目标也让她恶心，那就是他所向往的权力中心。
　　“咳咳。”她用水冲了冲脸。
　　“吐成这个样子，还以为你怀孕了。”
　　突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乔安紧张地抬头，镜子里出现的是雷诺的身影，他紧贴着她的后背，低头靠近她的耳边说着。
　　太近了，乔安惊恐地瞪大了双眸，挣扎了起来。对方单手轻轻松松就拦腰抱住了她，凑近她的脸庞说道：“看到什么东西吓到了，是不是？”
　　“不关你的事。”陌生的气息环绕着身边，她不自然地挣扎着。
　　“呵。”雷诺笑了下，比起一开始，她的一惊一乍好像有所收敛，看样子已经有些习惯这里的氛围。“再扭下去，我以为你是在邀请我。”
　　乔安一抖，扶着洗手台的边缘，惊声道：“绝对没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雷诺凑近她脖颈的地方，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忍不住呻|吟道：“该死！你知道我多久没碰女人了吗。”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点酥麻的感觉，乔安心一抖，面上惊慌一片，“冷静点！”
　　“宝贝，这种情况下没有男人会忍得住。”雷诺恶劣地朝她顶了顶。她娇弱的样子实在太满足男人的施虐欲了，虽然什么地方都小了点，但小也有小的好处。他单手扯开她的衬衫，抚摸着她腹部的肌肤。
　　雷诺凑近的身体带着些烟味，她反射性地皱起眉，却因为他手抚摸的位置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别动！我们好好谈谈。”乔安抖着声音说道。
　　“我们能有什么好谈的，这是你唯一的筹码了。”雷诺抱起她，将她放在洗手台上，打开她的腿，“看，现在你不就朝我打开大腿了。”
　　他强制性地拉过她小巧的下巴，想看看她什么表情，可惜那不是一副要哭的表情，而是僵硬到几乎冷静的表情。
　　“雷诺，你不要以为迪奥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雷诺俯下身的动作一顿，他扬起唇角准备看她，“是你在打什么主意吧。”
　　乔安强作冷静地说道：“除了迪奥其他两个，一个是保守到不行的老牌黑手党安东尼，你在那老家伙手里吃了不少苦吧。毕竟他向来不同意在自己地盘做毒品生意。还有一个根本就是疯狗，杀人的乐趣大过任何吧。”
　　雷诺伏在她的身上，“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能选择跟着迪奥了？”
　　“不。”她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的绿眼，那好像是在说别做多余的动作。雷诺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打的主意连乔安都看得出来，那迪奥更没有理由不知道了。
　　“你是在警告我？”警告他意图不要太明显？
　　“没错。”乔安咬紧牙关，挺着脖子回道。雷诺的绿眸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最后终于放开她来，他轻佻地拍拍她的脸颊，“那好吧，我们暂时达成协议。”
　　“不过，我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你呢。”他张口朝她的脖子咬去，“下面的洞不能用，那就用别的来补偿。”
　　“什么！”乔安的惊叫声，都被封到了她的口中，带着浓烈烟味的吻，舌头狠狠侵犯着她，让她只能难受地摇头。她瘦弱的身躯完全被压在了雷诺身下，被动地承受着。
　　“啧。”雷诺往后退了些，摸着破损的嘴唇，眼神里的欲望更加明显。他手里的动作没停，嘴里引导性地问道：“知道你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你知道什么？”乔安如今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了。
　　“这么想知道怎么不去问迪奥。”
　　就算问了也只会得到那种模糊的回答，那个男人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会抖一下，面对他的时候更会有一种奇怪的情绪。
　　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洗手间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阵模糊的感觉，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好了没有。”
　　雷诺的动作不停，只发出性感的闷哼声，但是她完全不像理会。如果说当初见他还有惊艳，现在只剩下生理性地厌恶之感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极度的怨恨。
　　“宝贝，你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
　　乔安颓然地扶着洗手台，听到他的回答又皱起了眉，她当然知道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就没有更详细的解释了吗。
　　在那之前，她看了眼沾着白浊的衣服，还是去换衣服吧，她懊恼着想到。走回房间的路上，意外地看到了迪奥在走廊上。
　　乔安乘着电子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胆子大了起来，讥讽地问道：“你还管售后服务的吗？”
　　“那你要失望了，我们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她紧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一把被对方抓住了手，制止住了她前进的脚步。迪奥的眉微皱，但是却不发一言，两人就僵持着。
　　最后还是他放开了手，朝着门那一边走去。乔安觉得莫名其妙，心里恍惚到心悸的地步，总有的一切都觉得难以忍受。
　　她换好衣服，吃完午饭，正巧轮到她到餐厅值班，餐厅据说是他们油水的又一块地方，许多犯人会通过贿赂来要求更好的伙食。一些人朝分配餐点的囚犯手里塞了点钱，很快就得到一个纸杯蛋糕，端着餐盘到座位上去享用了。
　　那是什么啊？乔安疑惑地环顾着，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太过坦然，她看不明白。
　　“那是一个新来的小子搞出来的大麻蛋糕。”雷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前面的位置，脸上挂着笑向她解释道。
　　乔安把脸转向另一边，不想理他。
　　“宝贝，你简直比负心汉变脸更快啊。”雷诺假装讶异地说道。
　　“得了吧。”乔安冷着脸。
　　雷诺不以为然，“我打赌你求我的时候多了，你看到那里没有。”
　　乔安本来想讽刺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在监狱里好好活着罢了。顺着雷诺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白人，他焦躁不安地抖动着手，餐盘里原本就不可口的食物现在看上去更是倒胃口至极。
　　“他在做什么？”
　　“吸毒成瘾的表现，看来他急需毒品来缓解。”
　　说起来，监狱里最不缺的就是毒品，雷诺他们到底是怎么将毒品运送到这里来的。正在她思索的时候，那边就发生了异动，那个削瘦的男人朝着另一个男人的餐盘扑去，只想要那块蛋糕。
　　“看吧，果然。”雷诺好笑地说着。一些人和他一样，把这景象当成了难得一见的娱乐，甚至起哄起来。
　　“别动！”负责值班的几个狱警已经冲上前去了。
　　乔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被动地站着，突然一把叉子就近在咫尺。

　　第八章 监狱如戏

　　事实上，餐厅所配备的刀叉都是塑料刀叉，对于其他人来说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对于菜鸟狱警乔安来说，她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或者说她来不及反应。
　　大概是潜意识里的警觉在作祟，她用了生平最快速的动作来抽出腰间的警棍，可惜太过紧张导致手颤抖，警棍竟然没办法握在手里，直接滑到了地板上。
　　“臭j□j！老实点！”手拿叉子的囚犯恶狠狠地威胁道。这一幕看上去可笑至极，可惜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是来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方，这里有的人也许只是因为违规停车而关进来，有的人可能只是谋财害命。
　　乔安抖着声音冷静道：“你想要什么！”她一边问着，一边朝雷诺求救似地望去，对方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该死！她就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形势很快发生了改变，另一边由吸毒囚犯造成的暴动早就被控制住，现在全场的焦点几乎都在乔安那里。
　　“嘿！伙计！干得好！”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给我们看看别的景色！”
　　耳边嗡嗡作响，对方湿滑粘腻的声音响起，“我要出狱！快！不然就让这可爱的脑袋掉下来。”
　　就算是乔安也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靠一把叉子的越狱计划？不过很快被脖子上的手所取代，囚犯的手越来越收紧，拖着她往外面走去。
　　还没等这人走到门口，她就要被掐死了！乔安紧张地看着跟过来的狱警，希望他们发挥点作用，而不是在事情发生后来替她收尸啊！
　　“门卡！快拿出来！”囚犯在她耳边嚎叫着。
　　乔安困难地呼吸着，还没反应过来，在口袋中摸索中，视线中就有一抹金色，对方轻而易举地举起餐盘砸向犯人。他的脑袋又片刻的发晕，她乘着这个时候立刻脱身，旁边的狱警一拥而上，警棍打在他的后背，将他压制住。
　　一出越狱闹剧终于收场了，乔安立在旁边露出纠结的表情，往旁边看了看，是谁救了她来着。那人留着一头长金发，湛蓝的眼眸就像天空一样的颜色，皮肤异常白皙。乔安皱了下眉，这个人就是瑞塔。
　　由于太过中性的外貌，早就在监狱中变成了类似于女人的存在。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救她呢，经历了这些事，她可不认为这里是见义勇为的好场所。
　　“乔安宝贝，你还好吧。”雷诺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
　　“好的不得了。”乔安嘶哑着声音，怒瞪了他一眼。
　　雷诺无辜地摊了下双手，“我说的吧，你求我的时候多了。”
　　“去死吧！”乔安愤愤地将视线从瑞塔的身上移开，跟着其他狱警走向办公室的位置。
　　两个闹事的囚犯很快就被扒光了送进了禁闭室，而乔安在接受调查之后终于可以离开了。她用手不断抚摸着被挟制住的脖子，有种不明意义的恨意在心里不断滋长着。
　　“喂。”
　　乔安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瑞塔正在铁窗之中，靠在栏杆朝她喊道，“喂，你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乔安环顾了下周围，嘴角扯起个苦笑，“你想要什么？”
　　“我要大麻，对你来说很容易搞到吧。”他眼中的意味很清楚。
　　“成交。”乔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与其模棱两可，不如直接交易更爽快，她可不认为对方突然善心大发，或者是这个金发的英俊男人对她一见钟情。她自嘲地哼了一声。
　　这个表情却让对方恼怒起来，他瞪着蓝眸，拍得栏杆作响，“你他妈笑什么！因为我是个卖屁股的？”
　　乔安噎了下，她就算看到过那一幕，也能理解在监狱中生存的艰难，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的手紧紧扣着栏杆，指间一片青白色，恼怒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神经质。
　　吸毒成瘾了吧。乔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她只能干巴巴地回道：“你想太多了。”说完就慌忙转身走开。
　　“最好是这样。”瑞塔在她身后阴森地说道。
　　乔安毫不费力花了点钱买到了瑞塔所需要的东西，毕竟雷诺就是搞这个的。她凝视着手里的玩意，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为什么这么自然就接受了这样的交易，而且手里的东西让她有种莫名熟悉感。难道她以前也吸毒成瘾过？
　　不，千万别是这样，乔安懊恼又惶恐地想着。
　　很快就到了晚上点名的时候，乔安趁着巡视的时候准备将东西交给瑞塔，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她不自觉也受到了监狱这氛围的潜移默化。
　　“你要的东西，我们两清。”她瞥到瑞塔正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
　　瑞塔给她一个轻蔑的笑容，讽刺道：“你该不会就这么给我吧。”
　　不然呢，这种事情还需要偷偷摸摸吗，她几乎都以为这是在监狱中的潜规则了。乔安不耐烦地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自然点，走到那里的杂物间，放到架子的第二格。”瑞塔的眼神闪烁了几下，顿了一下说：“放好之后，你就可以滚了。”
　　真是麻烦，乔安走到走廊尽头的杂物间，刚一推门，就被紧紧捂住了嘴巴。“呜！”她震惊地瞪大了黑眸，在这种时候她无比期望是雷诺他们在和她开玩笑。
　　但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在她眼前的是三个不怎么眼熟的囚犯，他们人高马大，脸上表情没怎么变化，扯过她的头发已经要开始动手。
　　“……恩！”乔安颤抖到不行。
　　“哈哈，竟然在发抖！能操到迪奥的情妇，不亏啊！”
　　乔安惊慌地张嘴咬了下对方的手，在挣扎的时候拿出了之前卡尔塞给她的胡椒喷雾，对准眼前的人喷了几下。几个人躲闪不及，再加上狭小的空间，空气中立刻弥漫着呛人的味道。
　　“该死的！”就站在前面的男人挥手给了乔安一巴掌。
　　被喷雾弄到自己也狼狈的乔安，挨了一巴掌之后根本就是眼前一黑，口腔内一片腥甜，趁着混乱把杂物间的柜子弄倒，架上的物品纷纷掉落，有的砸到了男人身上，另外的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别过来！”乔安抖着声音喊道。救命！就不能给她配把手枪吗！这是什么破监狱，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
　　“该死的j□j！”几人发出暴怒的叫声。
　　里面吵闹的声音传到了门外，迪奥握着门把的手一顿。“怎么还不进去？”雷诺站在旁边问道。
　　“等一会吧，让她吃够苦头再说。”迪奥慢条斯理地说道。
　　既然连饲主都不介意了，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扬起嘴角等着看戏而已。乔安从他手下一个药头那买了些货，如果是她压力太大什么的还好说。不过她和迪奥就是靠这个在贫民区发家的，自己也沉溺在毒品中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吧。
　　雷诺随口一提，再加上下午那件事，迪奥就能猜出其中的原委。他深邃的眼眸瞥了眼雷诺，对方状似无辜地笑了笑，是准备看他和乔安的戏吧。
　　“差不多了吧。”雷诺在一边提醒道。
　　“你急什么。”迪奥淡淡地反问，扬起的眉似乎还在嘲讽他。
　　“好，我不急。不过我都没上过，就要留给那几个不入流的家伙，有点不甘心啊。”雷诺摸着下巴说道。
　　迪奥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门立刻被打开，里面一片狼藉，物品散乱在了地上，乔安被几个男人压制着靠在地上。他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还没说话，对方已经放开了人，往后稍微退了几步后，发现无路可退。
　　几人惊慌失措地对视几眼，干巴巴地推脱道：“是瑞塔那贱货说我们可以这么做！真的！”
　　混乱之中乔安衣服被扯乱，脸上挨了一巴掌后早就变得一片青紫，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躲到了迪奥的身后。反正她的身上早就绑上了迪奥的标签，这么做根本无可厚非吧。
　　“唉。”迪奥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很讨厌自己动手。”他侧身看了眼正抓着自己衣服的乔安，她还在发抖的手很好地出卖了她的情绪。
　　“不过，这次就例外吧。”他的这句话像是给这三人判了死刑。
　　三人几乎是面如死灰。
　　与其相对的是乔安逐渐发白的脸色，还有空气中散播的血腥味，刺耳尖利的叫声不绝于耳。迪奥竟然直接将他们的手筋挑断了，乔安望着他们血肉模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够，够了吧。”她出声制止道。
　　“宝贝，你这么心软我真不习惯。”雷诺在一旁掏出了烟，点燃了它，尼古丁的味道在房间内散开，暂时性地掩盖了血腥味。
　　迪奥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乔安往后一退，视线所及的地方是他那双干净修长的手，虽然在这之前这双手还极其熟练地如同切开牛排一样切开手筋。
　　“好了，我们走吧。”迪奥看了眼瑟缩的乔安，率先走了出去，雷诺跟在他后面。乔安最后走出去，看了眼还在地上翻滚哀嚎着的囚犯，快速跟在他们后面。
　　只看一眼，这场面就足够她心惊了。

　　第九章 意识

　　“小贱人，你可真能惹事。”阿曼达拿着镊子压低了声音骂道，眼神往旁边扫去，忌惮地看了眼迪奥，以及用火热的眼神朝一旁的雷诺开始放电。
　　“轻，轻点。”那酒精棉花都能在她脸上戳出个洞了，乔安撇过脸，身体不断往后躲。
　　“你……”阿曼达原本还想骂点什么，但她还是顾忌在医疗室的两个男人。
　　迪奥伸出手，拿过她手中的镊子，冷淡地说道：“行了，我来吧。”
　　“你们出去。”
　　雷诺没什么异议就转身走了，只是抽着的嘴角还有快步离开的动作都觉得他是在逃跑。果不其然，阿曼达立刻黏在他后面跟了出去。
　　“哈哈。”乔安神经大条地笑了出来，结果因为嘴角的扯动，牵动了面部的神经，“疼，疼，疼。”她忍不住伸出手要触碰。
　　“别动。”迪奥拉过她的手。
　　乔安心一颤，又紧张起来，之前的那一幕又在脑海中回想起来，她视线下移，愣愣地回道：“哦……”
　　迪奥的动作其实无比温柔，但是她心里的恐惧和彷徨感一点都没有减少，她不由抬眼看了下他的脸，面上还是那么淡定。她总觉得这种情况太怪异了吧，迪奥宽阔的肩膀还有白皙的皮肤就近在眼前，以及他那太过强烈的存在感，让她心都在颤抖。
　　“那个，你说我的记忆被做了手脚是什么意思？”在安静的氛围下，乔安忍不住开了个话题。
　　“只有这个解释。”迪奥找出干净的纱布，正用医用剪刀裁剪着。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猜的出来啊。比如说是谁动手的，为什么要动手之类的问题一个个冒出来，但是她还是不敢问，哪怕问了也会得到迪奥一个，你是笨蛋吗的表情。
　　或者是这种事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
　　真的办得到，还要你这个老大做什么，乔安郁闷地想着。迪奥手上的动作不停，包扎完她脸部的伤口，又伸手触碰了下她的脖子。
　　那青紫的痕迹现在看上去更加明显。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那白皙的脖颈线条就这样在他眼前暴露出来。
　　原本还在神游的乔安，立刻紧张起来，纠结着表情问道：“干什么。”
　　“真细啊。”迪奥收紧了手指，那纤细的脖子根本不由一握。
　　乔安露出害怕的神情，几乎是睁大黑眸恐惧地看着迪奥，他浅金色的发丝正垂在前面，居高临下的视线让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幸好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迪奥就放松了手，他淡色的嘴唇动了一下，问她，“为什么会去买毒品和瑞塔交易？”
　　这个问题，乔安想了想，又看了下迪奥的表情，“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迪奥轻笑了下，“不，普通人为什么会答应提供对方毒品，一般来说都会拒绝吧，但是你却轻易就和他达成了协议。”
　　“只有两点，第一，你习惯了这种交易的方式。第二，你并不觉得提供对方毒品有什么不对。这说明你的潜在意识没有变啊，乔安。”
　　乔安张了张嘴，有些讶异地抬头盯着迪奥。
　　“人的意识主导着人的行为，它同时也是个奇妙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下会产生不同的改变。比如说瑞塔，他为什么要引你去杂物间？”
　　乔安觉得嘴巴里苦涩一片，鼻尖还能闻到浓重的酒精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想要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两片嘴唇像是粘连在了一起一样，无法开口。瑞塔这么做的原因，她现在回想起来，无非是他长久受到了性虐待，再加上那天她看到了他们肢体纠缠的一幕，被一个女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内心心理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发酵。
　　乔安瞥了眼迪奥，又收回视线，沉默不语。不止是他举出例子的瑞塔，就连雷诺和迪奥也经历过了意识的转变。
　　“你的意识原本就是那样，但是有人却做了手脚，将全新的甚至是完全不同的记忆输送到了你的脑子中。记忆可以改变，某些更深的意识却无法改变。”
　　随着他的话，乔安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过了一会，直到隔壁大病房传来吵闹的声音。良久，她才冒出一句，“这个是，大学报告的新课题？”
　　“呵。”迪奥扬起嘴角轻笑了声，他的笑容完全没有显示出他的好心情，这种笑容大概是基于果然如此啊的嘲讽吧。
　　“你的脑子一向不行。”
　　“……”乔安苦着脸暂时承认了。
　　隔壁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伴随着一些玻璃摔碎和器皿的撞击声。乔安不免分神，刚想说她一个人就可以了，迪奥却突然靠近她，禁锢着她的下颚，嘴唇印上，在她还没反应之前就将舌头探进，给了她一个深吻。
　　“干……”什么！乔安惊慌失措地瞪着黑眸。
　　他的吻越来越深，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加深，几乎快要夺去她的呼吸。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乍看上去没什么，但实际上却颇具侵略性。
　　背后是医务室的床铺，迪奥轻而易举就将她推倒在上面，高大的身体压了上去。嘴唇分开的时候，乔安满脸通红，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在她以为迪奥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时。
　　对方却停下动作，伏在她的上方问她，“为什么不和雷诺上床？”
　　这个！乔安撇过脸，不去看他，过了一会，才哑着声音回道：“这不是肯定的吗，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上床。”
　　“呵。”他轻笑了声，相比较之下，这个笑容大概带愉悦的味道，“女人因为爱而才会和男人上床吗。”
　　“那是当然了。”乔安转过头来，目光直视着上方的迪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道：“我讨厌你的做法。”
　　迪奥沉默了会，“你讨厌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让我来猜猜，觉得自己像是件物品，或者是……”他拖长了音，深邃的眼眸看着她。
　　乔安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些，原本就没退干净的红色现在又泛了上来，转过头不去看他。
　　隔壁大病房里传来了杀猪般的叫声，以及狱警的大声叫喊，这三个人被人挑断了手筋，真是倒霉蛋。嘈杂的声音一直在持续着，乔安这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问道：“那三个人怎么办？你会有事吗？”
　　比如说被扒光了送进禁闭室。
　　“你在和我开玩笑？”迪奥嘴角微扬，淡淡地反问。
　　好吧，她就不该神经搭错，去担心这人的安危。迪奥翻过身将她抱到了身旁，她的后背立刻僵住，有点害怕地吞了下口水。
　　隔壁的声音渐渐停止，她敢打赌就算知道是迪奥所做的，这些狱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她不禁开始好奇，迪奥是如何拥有这样的势力。胡思乱想的时候，乔安抬头看了下，只看到迪奥轮廓分明的下巴，身体好像能感受的到他衣服下面的结实肌肉以及那突兀的蓬勃的欲望。
　　乔安扭动着身体往后退了些，尽量离他远点，可惜医务室的病床也太狭窄了。
　　“你为什么会来？”外面天色渐渐发暗，乔安想起之前的惊心动魄还有点心有余悸，如果说半分庆幸和感激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乔安啊……”迪奥发出了叹息般的声音。
　　“恩？”她好奇地往前凑近了点。
　　“你知道训狗的方法吗。”迪奥轻声说了一句，大概是语速太过模糊的原因，乔安听得一头雾水。
　　“那接下去怎么办？”还有那个坑害她的瑞塔，乔安不由恼怒地想着。
　　“你的问题可真多。”迪奥拉过她，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这个监狱自然有它的法则。”
　　他身上传来淡淡的味道，不难闻，但是也不是什么香水味，大概这个就是迪奥的味道？乔安一直跳得飞快的心脏终于慢慢恢复正常，一天之内受到的惊吓太多，在这样温暖又舒服的怀抱中，她终于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而迪奥却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她的头顶，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就好像一个孩子找到了原本失去的玩具一样。
　　乔安睡得迷迷糊糊，恍然之间好像梦到了更加年轻时候的迪奥，他微微冷淡的侧脸在她看起来迷人极了。正处于盛气临人的年龄阶段，但是却有了不一样的老成，他对着谁在说着，我们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你说是吧，乔安。
　　黑暗中的监狱依旧危机四伏，关闭了如同白昼一般的日光灯，整个翡翠城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样。偶尔细微的声音都能被人察觉，更何况是这样的声音。
　　一些犯人拉紧了被子不想理会有些人震耳欲聋的打呼声，但是却忽略不了那个声音。
　　瑞塔侧躺在下铺的床上，从床上跳下来一个高壮的白人囚犯，他拉起他的金发冷漠地说道：“起来，吸我的老二。”

　　第十章 那玩意

　　瑞塔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他不止得罪了迪奥那帮，也许还得罪了那三人的拉美帮，哦，或者是爱尔兰帮。到底叫什么，他忘记了。这监狱里的帮派多得数不清，有依据人种的，黑人帮，或者是依据信仰的，穆斯林或者基督派，当然还有基佬派。
　　这下他不知道将会得罪谁，不过管他呢。
　　瑞塔半眯着蓝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出模糊的声音，“知道了。”
　　“快点。”高壮的男人催促道。
　　他被迫跪在男人的身前开始吞吐起他的欲望，耳边传来对方压抑着的喘息声。男人发出难耐的声音，“做的好，就是这样，贱货。”
　　他神魂颠倒的呻|吟声让其他犯人不得不拉紧被子，然后情况骤然发生了转变，那喘息声放大变成了大声的惨叫声。
　　“啊！啊！”那犹如嚎叫一般的声音让周围人几乎都一惊。
　　“啊啊啊啊……”高壮的男人震惊地张大嘴往身下望去，下腹一片血肉模糊，他的老二，他的老二被咬掉了！
　　“吵死了。”瑞塔站起身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其中夹杂中鲜红的血丝和肉块……
　　深夜的翡翠城依旧热闹，灯很快被打开，狱警看清楚状况后来不及震惊，先将受伤的那位，也就是叫的如同杀猪般的男人搬到了救护车上推到了医务室。而瑞塔则先被扒光立刻扔进禁闭室。
　　与此相比，乔安就睡得无比安稳，她陡然顿悟了一个道理。既然在监狱中，没什么人敢得罪迪奥，那她就抱紧他的大腿，继续过下去，绝对不违抗他。对于他想要达成的目的，换种方法，不依靠身体应该也能完成吧。
　　毕竟她对这错综复杂的势力还算有所了解。乔安选择继续活下去，并且在那一瞬间几乎都做了相关计划，等迪奥这边的事情结束，她就能出狱。虽然她是狱警的身份，简直和关在监狱中的他们根本没差。
　　她要出狱，然后回到故土，这个想法让她心里好受了些，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时候也笑了下。很快，乔安就不适地皱起了眉，因为外面传来的噪杂声音让她烦躁异常。
　　“吵死……”乔安猛地睁开眼睛，但看到坐在床边的迪奥立刻将声音咽了回去。
　　金发的男人在月色的照耀下，有种冷冰冰但是却异常性感的感觉。如果忽略掉隔壁那杀猪般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在看吸血鬼电影。
　　“外面怎么了？”乔安打破气氛，小声问道。
　　“发生了点事。”迪奥转头看她，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笑容，似乎是想要看看她接下去会有什么发展一样。
　　他一贯模棱两可的回答，乔安几乎都快习惯了，她无聊地翻了下眼，动了动酸痛的身体准备出去问清楚。
　　打开医务室的门，外面走廊一片光明以及隔壁大病房里鸡飞狗跳。等看到卡尔之后，她才上前询问道：“嘿，发生什么事情了？”
　　卡尔正站在外面，瞥到乔安之后露出了个难以言喻的神情。
　　哈，这神情还真稀奇。
　　“瑞塔那家伙，竟然把埃德加的老二给咬掉了，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止是个瘾君子还是个疯子，他疯得厉害啊。”
　　等等，卡尔说的是什么？乔安倒抽了一口气，又往旁边的病房看去，那男人下身一片血肉模糊，阿曼达这次废话没多说，就要开始准备做手术了。乔安张大了嘴，用手捂着，但还是非常惊讶。
　　不同于卡尔那种感同身受的神情，她是觉得非常荒诞和奇怪。监狱里不乏有女人这种存在，这种女人当然不是指生理上性别的女人，而是一些囚犯为了避免被杀或者被轮的命运，选择投靠更厉害的人。
　　尽管才来一段日子，她都见过有个男人穿着吊带袜，或者一个壮汉脸上浓妆艳抹去餐厅吃饭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乔安抽着嘴角回到医务室，刚关上门，就看到迪奥双手环抱着坐在床沿。
　　“发生什么了？说来听听。”他淡定地问道。语气里完全听不出好奇。
　　乔安扫了眼迪奥的下身，又看了看他的俊脸，苦着脸回道：“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哦？”迪奥挑了下眉，“是你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恩？”乔安原本拘谨地站在他前面，因为她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是继续淡定地躺床上休息，还是赶紧转身就走。听到迪奥的问题，她疑惑地看了眼他。
　　迪奥拉过她的手，如同第一次相见一样，这次倒不是抚摸她的身体，而是兴致盎然地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裤子上。
　　乔安瑟缩了下，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干什么？”
　　他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手继续往裤子里探去，柔软纤细的手指触碰到了那个炙热的欲望，乔安立刻就觉得一阵心慌，脸上像是冒着热气一样。
　　“摸到了没有，这是男人的什么？”
　　“我知道。”乔安咬着嘴唇，羞耻地撇过脸。
　　“说出来。”他的语气中像是加入了命令的成分。
　　手指抚摸着的是迪奥的那个地方，这个认知让她突然觉得异常羞耻，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但她就是非常紧张。睫毛颤动了几下，余光瞥到了男人闭着眼睛，轻皱着眉，发出喘息声。那个性感的表情，乔安几乎腿都开始发软。
　　“你非要我说出来干什么！”她愤然地反问。
　　“因为现在的你可真有趣，就像重新融合了一样，真是非常新奇又有趣啊。”迪奥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盯着乔安。
　　总觉得自己好像任由迪奥摆布一样，乔安不甘地咬着下嘴唇。迪奥拉过她的身体，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着，“做的不错，你手上的功夫倒是没忘。”手指灵巧地划过硕大的前端，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到好处。
　　救命！手上的感觉早就好像麻痹了一样，让乔安羞耻的是迪奥发出的声音，一想到他的声音是自己令他发出来的，又会产生一种奇妙的酥麻感。浑身发热的到底是她还是他啊！
　　外面吵闹的声音像是交响乐到了尾声一样，渐渐收起。迪奥像是想起了这回事，又转到了这个话题，“外面怎么了，恩？”
　　他上挑的尾音，实在是太色|情了。乔安欲哭无泪地想着，终于还是投降了，“那个瑞塔咬掉了……埃德加的……”
　　“什么？”
　　她眉宇纠结又一脸羞恼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dick……”乔安挫败地单手捂着脸，吐出了这个单词。迪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而下身也终于到了极致，在她的手上释放出来，充满了她的手掌。
　　他慢条斯理地抽过旁边的纸巾，淡定地说道：“太差了，又要我重新教你吗。”
　　已经满脸通红的乔安一听到这句，脸瞬间发白，一直红白交替着，看上去非常精彩。
　　“呵，我在开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乔安嘟囔着说道。拿过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液体，她不知道为什么迪奥不和她直接上床，或许是认为眼前的人换了一个，又或者是自己白天的话起到了作用。要么就是外面嘈杂的声音实在让他没有兴致，只想快点解决。无论哪个，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快点摆脱这个境地。
　　“我要回牢房了。”乔安往后退了几步，就走到门边。外面的天已经有点亮，再过不久就到了白天，她索性快点回去吧。快点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任何动摇了。
　　“恩。”男人懒懒地回应了一声。
　　乔安快步离开了医务室，冲回房间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终于赶上了早上的班。只不过其他人都处于萎靡不振的地步，特别是晚上还值班的人。
　　她打了招呼，在休息室又倒了杯咖啡，结果看到今天要巡视的地方简直难以接受。
　　“喂，卡尔，为什么我今天要去禁闭室那块啊？”乔安敲了敲桌子问道。
　　“拜托，乔安，瑞塔今天早上才咬掉一个男人的老二，你让我们去，看他一眼都会有心理阴影。”卡尔抬眼看了下她，“你又没那玩意。”
　　乔安嘴角一抽，发现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想见到瑞塔那个疯子啊！
　　“哦，对了，况且你可以对他用私刑啊，没人会在意的。”卡尔不在意地说着，还替乔安出着主意。
　　“谢谢你啊。”乔安咬牙切齿地回道。
　　禁闭室那块区域灯光有些昏暗，铁门上只有一扇小窗。这里大概有一个好处就是看不到那些犯人奇奇怪怪的眼神，而且很安静。
　　“喂，我说你叫乔安对吧。”瑞塔的声音传来，“给我弄点毒品来，毒品，我要毒品……”
　　“安静点。”她敲了下门。
　　“你学的可真快，这么快就知道如何当个狱警了哈哈哈。”
　　门内的瑞塔像是毒瘾发作一样，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迷糊话，直到传来一句，才让乔安好奇地站住了脚。
　　“你知道我是怎么入狱的吗？”

　　第十一章 活见鬼

　　结合他平时的状况，乔安只能猜测到一个可能性，她迟疑地回道：“吸毒正好被抓？或者是贩毒？”
　　“哈哈哈。”墙内传来瑞塔低笑的声音。
　　“我不是在外面染上毒瘾的，是在这里，这座该死的监狱！”他愤恨地捶了下旁边的水桶，水桶在地面翻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是无辜的！我他妈的是替人在坐牢！”
　　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来，乔安皱着眉摇摇头，“嘿，听着，这些话还是留着假释委员会的人来的时候再说吧。”
　　听上去似乎是有隐情，但她根本不想知道了，知道的越多想的也越多，更容易受到影响。乔安往回踱着步子。
　　“等等，再和我说点话。”瑞塔出声阻止她离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害我的人继续说下去，我没报复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乔安停下脚步，冷淡地说道。
　　“呵，那你干什么买毒品给我，你他妈的不知道这也是有罪的吗！”
　　“别再扯下去了，我不过是在还你的人情而已。”乔安啪地打开铁门上的窗，朝里面说道。
　　里面的瑞塔全身赤|裸，正坐在墙边，看到她愕然的表情倒是嘲笑起来，“怎么，没见过男人的裸体啊。”
　　乔安视线往旁边飘了下，被堵得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会习惯这里，因为这里的人，这里的气息都随时随地在影响着人，而我也从一个正常人被他妈的操了屁|眼！”他虚空地挥了下手，似乎在发泄着怒气。
　　乔安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既不是神父也不是心理师，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他的抱怨。也许是对这个男人的同情，或者是他痛苦的感受让她心惊，无论哪种，她还是站在了门口。
　　“要我替你找谁来吗，神父或者是任何人都可以。”
　　“得了吧，我谁都不想见。”瑞塔转过头，白皙的皮肤在冷灯光下几乎要反光，可惜他眼底下乌黑一片，以及脸颊消瘦。还有即使现在还抖动着的身体，无不显示出他病态到了极致。
　　像是无话可说一样的沉默了会，乔安刚想将铁窗拉回去，瑞塔又出声说道：“这里是欲望的解放地，也许有的人进来只是因为违规停车，出去的时候就可以出口成脏了。”
　　“我一开始也想安分点，但是太痛苦了，没有毒品的帮助我根本活不下去。”
　　瑞塔自嘲的笑声让乔安的手顿住，她的黑眸微微睁大，像是明白了迪奥之前所说的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意识的改变太过容易，人也最容易改变。也许是小小的欲望可能就会膨胀成无限大。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思想正常的人，但是在这里的潜移默化之下慢慢朝着另一种，类似于黑暗一样的深渊滑去。
　　“所以，要保持自醒啊。”
　　乔安动了下干涩的嘴唇，讽刺道：“由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奇怪。”
　　“哼。”瑞塔朝她勾起嘴角。
　　在禁闭室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继续聊了会，大部分时间都是瑞塔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诉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直到换班的时候，乔安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走回员工休息室。
　　瞥见卡尔也值班回来，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瑞塔会怎么样？”
　　卡尔倒了杯咖啡，拿着塑料勺子搅拌了下，喝了一口回道：“怎么，你看上他了，准备搞他？”
　　完全不是这回事！乔安无语地想着，也倒了杯咖啡。
　　“他是怎么进来的？”她换了个话题。
　　“瑞塔啊，他是大学生，好像是因为非法泄露信息罪被逮捕的，更多的你可能要找阿曼达要档案了。”卡尔喝着咖啡回答她。
　　“这样啊。”乔安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搞他了，就算是我，少说也看过他被不同男人操，也许他就是个喜欢被|操|屁|眼的变态。”卡尔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
　　乔安看了眼他，转过头没说话，但是握着纸杯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她对于自己突然生出的愤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再次知道瑞塔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星期了。乔安终于配上了手枪，腰的左侧是警棍，另一边终于配置了枪，她莫名地看了眼，总觉得这个还算是个保障。
　　“说起来，宝贝，你会开枪吗？”雷诺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头埋在封面是大胸金发女郎的杂志里。
　　乔安走动的脚步一顿，冷着脸回道：“这和你无关吧。说起来，为什么你要叫我宝贝，我们根本不是那么熟的关系。”
　　“这正好显示出我们之间亲密的关系，你要叫我亲爱的，我也没意见。”雷诺从杂志中探出绿眼看她，那里面的挑逗成分十足。
　　“你……”
　　偏偏旁边坐着的迪奥没什么反应，反而轻笑了一声。乔安可不认为他看着手里的理想国还能找出笑点来。
　　迪奥不紧不慢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有怒意又发泄不了的神情，扬起嘴角说道：“过来，我来教你。”
　　老大发话了，乔安只能郁闷着表情走过去。迪奥握着她的手将枪拿出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样握着，对，然后打开保险。”
　　“视线沿着枪的平面，恩，没错。接下去，你只要对着你不喜欢的人就可以了，比如说。”枪瞬间调转了方向，指向了雷诺的方向。
　　乔安的身体一僵，有点害怕地看了眼旁边的迪奥。这是什么意思！
　　雷诺倒是依旧悠闲，他的腿还放在桌子上，朝她笑着说道：“宝贝，你可不要走火，当然别的部位走火我是不介意。”
　　迪奥又笑了下，然后将她的枪收了回去，“会了没有。”
　　“大，大概吧。”乔安头上冒着冷汗，心悸地回道。刚才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迪奥准备杀了雷诺，他身上的杀意突然之间窜起，又突然之间消失了。这当然不是因为雷诺对她的几句玩笑话，最大的可能性大概是迪奥在警告雷诺吧。
　　劝他胃口别那么大，他的毒品市场还是需要他来支持？乔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雷诺又开口说道：“嘿，乔安，你知道瑞塔怎么了吗？”
　　“他怎么了？”她顾着将手心里的汗往裤子上擦掉，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他死了，听说是被按在浴室冒着热气的水管上，哇，这可真残忍。”雷诺的话语带着点玩笑的成分。
　　乔安的手一顿，愣着看他一眼，“啊？”
　　那个瑞塔竟然死了，她的心脏猛地收紧了，就算是在温度适宜的翡翠城，也觉得好像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一片。她失焦的黑眸看了眼旁边两人，无意识地说道：“即使个人的挣扎与奋斗，微不足道如沧海一栗，挣扎与奋斗本身又何尝不是人生滋味。”
　　“这是什么？”
　　乔安往回走，准备离开公共休息室，她的声音在自己听来也遥远到不行，“这是瑞塔之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瑞塔是个活生生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死了，乔安好像开始明白了这里的残酷，死亡受伤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她不行，就好像两种激烈的意识在相互碰撞着，无法适应另一种。
　　她开始明白活着的意义，不单单是呼吸吃饭那么简单，而是和周遭的人之间的联系突然消失了。乔安来到自动贩卖机的地方，从上面滚下来一听可乐，她拿着可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那种说不清的沉重心情还是在她的心里蔓延着。
　　明明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了接触却另当别论，她就一直怀着那种纠结的心情，直到又过了几天，有新犯人进监狱。
　　他们围在铁丝网边，对着囚车上下来的新菜鸟们跃跃欲试。那疯狂的场景让乔安匪夷所思，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演唱会现场，可惜他们的口号大都是粗口。
　　“你怎么也来看了？准备改变性向了？”乔安对着雷诺没好气地说道。
　　“你吃醋吗？反正没什么事情。”雷诺靠在一边朝她笑笑，然后表情在下一秒变了。
　　乔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更为恰当，他身上穿着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手脚都戴着镣铐，一头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比他身后的天空更清澈。
　　重点是他长得和瑞塔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比起瑞塔来更加年轻，更加有活力。
　　“真是活见鬼了。”乔安喃喃地说道。
　　“这下可热闹了。”雷诺紧接在她后面加了一句。
　　大部分囚犯的目光都被那个金发的人所吸引，周围的狱警不得不上前敲着警棍威呵他们。乔安往囚车的方向又望了一眼，之后下来的那个华裔的黑发青年更是让她几乎暂时忘记了呼吸。

　　第十二章 前男友

　　黑发的青年身材高大，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他较好的身材，宽肩长腿，皮肤偏白，脸十分英俊，轮廓分明，一双漆黑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周围的犯人而露出紧张，淡定得不可思议。他环顾了一圈，直到在铁丝网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乔安，嘴角向上朝她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那个男人不简单啊。”雷诺难得收起嬉皮笑脸，正经地说道。
　　“哦？你有什么感觉。”乔安怒视着那个黑发青年，头也没回地问道。
　　“有点兴奋，这次进来的有几个不错啊。”雷诺这句话大概是基于强者遇到强者之后那种兴奋感，毕竟男人都是好斗的生物。
　　但是听到乔安耳朵里完全不是那回事，她咬牙切齿，冷着声音回道：“那我真是恭喜你进入了基佬派。”
　　她恶狠狠的声音让雷诺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她已经踏着草坪走远了。
　　“哈？”雷诺轻皱着眉，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了。
　　新囚犯们将随身物品交到盒子里，脱光衣服，排队接受高压水枪的冲洗，有些让狱警看不顺眼的也许会顺便遭受到一顿毒打。
　　队伍中已经有人发出了害怕的喘息声，其他人个个愁眉苦脸对于即将到来的苦难生活感到彷徨。
　　“喂，你叫什么，犯了什么事进来的？”金发的男孩一派轻松，趁着空闲的时候，扫了眼队伍里的人，朝着同样淡定的黑发青年搭话道。
　　“我是瑞恩.布莱克，你叫我瑞恩就可以了，你呢？”瑞恩清澈的蓝眸瞥向旁边那位。
　　“……”男人沉默了会，缓缓吐出几个字，“沈宇森。”他看向瑞恩，对方看上去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样貌绝对是类似于校园偶像般的存在。可惜他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他的档案沈宇森几乎都能背出来，游走在几个黑帮之中，将警察玩弄于手掌之中的飞车党，又或是熟悉电脑操作的黑客。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让人头疼的人物。
　　“哦，亚洲人可真少见啊。”瑞恩上下打量了他，黑发黑眸，额前细碎的头发也挡不住他凌厉的眼神。“我是运送毒品被抓的，哈哈，那些条子追了我大半个城市，毁了无数街道，最后才在高速路上拦到我。我简直是踩到狗屎了，竟然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游行！”瑞恩露出了恼怒的神情，这神情看上去更像是今晚作业有点多的抱怨。
　　沈宇森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自报家门，“走私军火。”
　　瑞恩惊讶地张了下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哇，那真是太好了，等出去以后请多关照啊。”
　　这家伙根本就是把监狱当做了交友中心！
　　沈宇森没拒绝他，接过狱警递过来的衣服，冷淡地回道：“有机会的话。”
　　“哈哈。”瑞恩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哼着莫名其妙的歌也从狱警手中接过衣服。
　　穿好衣服，还没有进入到翡翠城，沈宇森仿佛已经可以听到墙内发出的吵闹和嘶哑的声音，那种令人不舒服，好像随时会受到攻击和殴打的危险感觉。他皱着眉，对于这次的任务不是很乐观。
　　但是他别无选择。不知道乔安这几周过的怎么样，他抽空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在铁丝网边看到她的样子似乎还可以。
　　跟随着队伍往前走，翡翠城那铁灰的色调和充满透明玻璃的公共休息室就在眼前。当然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老囚犯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菜鸟，给他们下马威一向是他们乐意做的。
　　深宇森跟着前面一个肥胖的白人往前走，突然他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拉住，扯到旁边。那种细微的力量他当然没当回事，不过也借此看清楚了来人。
　　“沈、宇、森。”乔安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叫他，扯着他的手臂来到了旁边走廊上的探访室。
　　门啪地甩上，乔安用力推了他一把，可惜男人人高马大，完全不受影响，反倒是扬起嘴角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乔安，你过的怎么样？”
　　乔安紧皱着眉，狠狠盯着他，“我好的很，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释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沈宇森不疾不徐地坐到椅子上，疑惑地回道：“药效的副作用吗，看来你忘得干净啊。不过我真希望你说在这里糟透了，然后我会来安慰你的。”
　　“你给我吃了什么药！”乔安冲到他面前，拎起他囚服的领子喊道。实在是太不甘心了，竟然被人这样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她的愤怒一下子都上来了。
　　沈宇森握着她的手，看了眼，又看看她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暴躁，看来过得确实不好。实际上很简单，那个时候你是迪奥的人，我们抓到了你然后运用了一种新型药物想要套出你的情报。”
　　这和她想的没差，乔安稍微冷静了些，冷着声音问道：“然后呢，就造成了我失忆的状况？”
　　“你觉得自己是失忆吗？其实不是，大概是将你的脑，包括思想、意识、精神一些摸不着的东西重新塑造，同时又给你看了一些主要成员的资料。”沈宇森收起了那副怠慢的态度，和她讲了起来。
　　乔安还是有点不明白，紧盯着他的黑眸问道：“不对劲，为什么我会对未来甚至是其他一些事情有所了解，那些事情或许根本还没有发生。”
　　“你知道平行空间吗，也许你当时处于的状况就是这个。”
　　乔安依旧扯着他的领子不肯松开，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真的由人来告诉她，她的心里现在正可谓是五味杂陈，低头思索了会，又抬头看沈宇森。
　　“好，就算你用了某种药物，那你得到你想要的情报了吗？”
　　“当然没有，这就是为什么你和我都出现在这里的缘故了。”沈宇森轻轻拉下她的手，直视着她审视的目光。
　　“呵。”乔安讽刺地笑了下，“真是做无用功，现在呢，你竟然敢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怎么是无用功，如果不这么做，现在连具尸体都不会有的，就是乔安你了。”他站起身来。“你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地站在我前面，对着我像只小猫一样伸出拳头吗。”
　　男人高大的身体让乔安有一种压迫感，她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墙边，但还是倔强地回他，“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这话语中有着明显的咬牙切齿。沈宇森这家伙想要骗情报，但是却骗了她感情好吗！
　　她的愤怒实在是太好理解了，沈宇森弯着腰凑近了她的脸，低声说道：“你在恨什么，恨我们当初的那段感情，实际上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那样。”
　　乔安愤愤地将头转到一边，过了一会，才说道：“你现在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迪奥他们既然想出了这个方法，自动进了监狱，那索性找到确切证据，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得了。”
　　“呵。”乔安露出了个恶意的笑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当迪奥是蠢货吗，如果我告诉他，这监狱就是你的坟墓。”
　　“你不会的。”沈宇森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我为什么不会？”乔安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迪奥垮台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真的觉得他做的是正确的吗？”沈宇森抚着她的脸颊让她转过来，看见她不甘心的神情，又扬起嘴角笑了笑，“况且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蚱蜢，不是吗？”
　　“谁跟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结实地堵上了嘴唇。乔安瞪大了黑眸，完全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男人吃痛暂时离开她，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有点改变了，看来这里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还不是你害的！”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乔安还不忘威胁他，“下次再这么做，你就等着被警棍抽吧。”
　　“乔安，前几周你是怎么生活下来的。”他低着头，深邃的黑眸看向她，那声音里像是包含了点歉意以及其他。
　　乔安擦了擦嘴唇，愤愤不平地准备拉开门离开，听到他的话顿了下，“监狱就是一个社会，要不融入它，要不自我孤立。”
　　那么你的选择是哪个呢，沈宇森凝视着她瘦弱的背影。乔安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向他说道：“哦，对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在这里保住你的屁股吧！”
　　她离开时候那一丝报复得逞的笑容简直让沈宇森哭笑不得，虽然以前乔安一直说他是吃软饭的家伙，但事实是他并不是啊。他跟着她，来到了公共休息室，一幢类似于没有笼子的野生动物园。
　　里面充斥着好斗，暗潮，毒品，犯罪，暴力甚至是贪婪。
　　“进去。”乔安粗鲁地推了下他。
　　沈宇森苦笑了下合作地走进去。只用一眼，监狱里的派系几乎就能分清楚，分别坐在不同的桌子上，那富有敌意的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
　　沈宇森淡定地问道：“我的牢房在哪里？”
　　虽说要看到他吓破胆也不可能，但淡定的这个样子也明显太气人了。“在那里。”乔安没好气地回道，“你可别指望我再带你去了。”
　　“不用。”沈宇森侧头看了眼乔安，她的眉宇纠结着，早前的幸灾乐祸果然是装装样子，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顺着金属楼梯走到二楼，早就有几个囚犯来堵他的路。乔安站在原地，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转身就走，还是去帮他，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影上。
　　“那是谁？”
　　身后出现的声音让她差点想跳起来。

　　第十三章 谎言

　　“恩？”
　　迪奥每次用这种上挑的尾音，基本上乔安就有一种丢盔弃甲的冲动，她踌躇着看了眼二楼的沈宇森，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转过身面对他。
　　“那是新来的囚犯，是个少见的亚裔。”乔安避重就轻地回答他。
　　迪奥深棕色的眼眸盯了会她的表情，在她紧张到不行的时候，终于转移话题了，“是吗，难怪你会这么关注。”
　　“我没有关注他。”乔安急忙反驳。
　　在他们还在谈话的时候，二楼的形势可没有悠闲。沈宇森扯了下嘴角，下一秒表情严肃了点，他的身体紧绷着，为即将而来的冲突准备着。
　　“什么事？”他直视着前面几个囚犯说道。
　　“哈哈，这娘们竟然在问我们有什么事？”
　　“小白脸，你说呢，就等着你来舔我的老二了。”
　　沈宇森不由在心里叹了下气，除了被乔安叫成小白脸，其他人对他的这个称呼，他可是非常不满意。几乎是在他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他早就一拳攻向了正对他的那名囚犯的腹部。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对方直接跪倒了下来。
　　旁边几人见状，相视一眼，立刻冲过来，想要架住他。可惜沈宇森动作敏捷，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短短几下，就将来找事的几人打趴在了地上。
　　他冷淡地对着脚下的人说道：“借过。”
　　不止是被打的几人，坐在休息室的其他人目睹了二楼走廊的那一幕，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怎么看？”迪奥也看完了全过程，问呆在一旁的乔安。
　　乔安完全没想到这家伙打架居然这么厉害，根本就是电影中的动作啊！听到迪奥的问题，她愣了一下，“啊？”
　　“格斗技巧很不错，看样子像是正规军队出身，他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乔安摆出尴尬的表情来，她只知道这家伙是来做卧底的，具体是犯了什么事，完全没在意。那边迪奥见她半天没回答，已经侧头在看她了。
　　“不知道。”乔安挫败地回道。
　　“是走私军火。”
　　爽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瑞恩扬起笑容，笑的一脸阳光。他瞥到迪奥，假装惊讶了下，“听说你是翡翠城的老大，我们以前在外面见过的，我替你们运过几批货。”
　　迪奥微扬起嘴角，“我记得。”
　　“那真是太好了！”瑞恩夸张地说道。他走过来，凑到乔安前面看了几眼，又朝迪奥笑笑，“那我想有个照应，迪奥老大应该不会拒绝吧。”
　　大概是他那过分和瑞塔相像的外貌让乔安在他凑过来的时候不由往后退了些，对方却以为她是在害怕，更加有兴趣地笑着。
　　只用一眼，基本就能确定瑞恩和瑞塔之间的亲属关系，但是和瑞塔不同，瑞恩阳光，反叛，而且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深藏其中。
　　因为他竟然就这么敢和迪奥谈条件。
　　“可以，相对的我也要有所回报。”
　　乔安震惊地看了眼迪奥，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迪奥扬起嘴角，简单明了地同意了这件事。
　　“成交。”瑞恩紧接着回道。他蔚蓝色的眼眸转向一旁的乔安，笑得爽朗，“这里竟然有女狱警，真是太棒了啊。怎么，你是迪奥的人吗？”
　　“显而易见。”乔安抿着嘴回他，但又担忧地看了眼迪奥。
　　瑞恩眯起眼睛又笑了笑，“看来我们以后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处啊。”
　　那蔚蓝色眼眸中冰冷一片，乔安微张着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直到他转身去了另外几个囚犯的桌子旁，和他们打起了招呼，或者说是交友更为恰当。
　　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紧张的感觉，乔安咬了下嘴唇，喃喃道：“他给我的感觉真不舒服。”
　　相比起她来，迪奥还在思考的是，刚才那个黑发青年所作出的举动，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对他虎视眈眈的其他犯人。或者是，他刚才的举动是明显做给他看的。
　　迪奥又瞥了眼乔安，她的表现在刚才也很奇怪。他的手不自觉地扶在下巴的位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乔安。”
　　“啊？”乔安反应很大地回过神来。
　　迪奥不悦地轻皱了下眉，“你在紧张什么，还是说……”你有所隐瞒。
　　对方散发出来强烈的压迫感让乔安都不敢抬头，余光往旁边看了下，正好看到几个狱警将受伤的犯人押到医务室，同时沈宇森也被拷着双手被狱警带了出来。
　　“那个，我去工作了。”乔安没敢看迪奥的脸色，立刻朝他们那边走去。
　　跟着卡尔将沈宇森送到禁闭室去，在路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沈宇森，他被拷着的双手，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伙计，一到这里就搞出事情来，劝你还是安分点吧。”卡尔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谢谢你的忠告，警官。”沈宇森同样用懒洋洋的语气回他。
　　然后就被卡尔往前推了下，不同于乔安那种，卡尔身为男人当然力气不弱，沈宇森被他推到墙边，刚想反抗就被卡尔用手按住了脑袋，让他的脸摩擦着墙面。
　　“恩。”沈宇森发出了不甘的闷声。
　　“呵，你他妈的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别太自以为是了。”卡尔抽出了警棍，挥上去的同时就被乔安出手挡住。
　　“等一下。”
　　意识比动作更快，在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看到警棍要挥向沈宇森的时候已经伸出了手，她侧身看了眼笑得愉快的他，又转身对上卡尔若有所思的表情。
　　“乔安，你……哦，我明白了。”他露出个猥琐的笑容，然后收好警棍，往前走了几步，“将他带到禁闭室就交给你了，我想他会很乐意乖乖进去的。”
　　“……”好像又被误会了。乔安不由扶着额头，顺便又恼怒地看了黑发男人一眼。
　　推着他往前走，沈宇森扬起嘴角问道：“刚才为什么要阻止那个狱警打我，不是你说的吗，下一次警棍要抽到我身上了。”
　　“关你什么事。”乔安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撇过脸不去看他。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啊！”乔安觉得莫名其妙，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你一定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你觉得你有办法瞒得过迪奥吗。”
　　至少她随时有一种被发现的紧张感。
　　“无所谓啊，乔安，你知道吗，谎言重复的次数多了就会成真，就像现在我是军队退役之后加入了一个跨国走私军火集团一样。他应该需要我来牵这根线。”他自信地说道。
　　对于这种事情，乔安完全没在意，反倒是冷哼了一声，“恩，没错，就跟你一样，骗我爱上你。”
　　“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谎言？”沈宇森停下了脚步。
　　“不然呢！你简直把我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千万别提什么这是为了我，简直让我恶心。”
　　他的双手被反拷着，无法动作，但沈宇森还是步步紧逼，靠近乔安，他乌黑的眼眸直视着她，“你以为你之前就是个好人吗，如果不这么做，没准你就在河里浮起来了。”
　　乔安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努力压制着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好吧，暂停这个话题。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很糟糕，不太乐观，那你呢。”沈宇森往后退了些。
　　“心情复杂。”乔安走在他前面带路，无力地表达着感想。
　　前面昏暗的灯光昭示着禁闭室到了，在那值班的狱警看到后，打开了一间，比起那种要脱光了扔进去只有个水桶陪伴的那种，这种显然好多了。前面是一道围栏似的门，外面是铁门，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
　　“条件不错，难道你还利用身份给你在监狱里也找便利？”乔安找出手铐的钥匙，嘀咕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宇森轻松地笑笑。在手铐解开的那一瞬间，反身立刻将乔安压到了墙边。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后背靠到坚硬的墙壁之后，她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听着，我不会对之前那段感到抱歉，一开始对我来说不过是任务而已，但是到了后面我却不能放下你不管。”
　　他平视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好像是在告诉乔安，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又执着。
　　乔安为难地挣扎着，“你先放开我。”
　　沈宇森没有放开她，反倒是将她的肩膀握的更紧，轻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你这个样子算什么呢？你觉得自己背叛了迪奥，因为和我在一起过？”
　　乔安脸色一白，好像被说中了一样。

　　第十四章 新欢旧爱

　　“呵，说中了。”沈宇森越发靠近乔安，两人的身体紧贴着，他埋首在她纤细的脖颈处继续说道：“现在最熟悉你的人是我吧。”
　　无论是身体还是现在的这个人，她的想法还是什么，和她最接近的人都是他吧。
　　伴随着他的话而来的是一阵亲吻。乔安只觉得脖颈处一片湿热，就算是紧张的状态也有酥麻的感觉。尝试过情|欲之后就无法忘记那种味道，就算在监狱里看到那种暴力性|爱几乎都要成性冷淡，还是无法忘记这种感觉。他的吻越来越下去，乔安躲闪了下，扯住他的领子怒道：“住手！再这样我就叫警卫了。”
　　沈宇森看了她一会，身下的女人依旧瘦弱，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气愤加羞恼所致，他只能无奈地放开她。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我发展成那样的关系，按道理说这不是你的任务而已吗。”沉默了一会，乔安才开口问道。“还有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人？”
　　“你以前啊……”沈宇森思忖了会，“你以前就像是一条冷冰冰的毒蛇。”
　　“喂，说女士是毒蛇未免太过分了吧。”乔安抬头看他。
　　“是真的啊，你让我说的。”沈宇森想起第一次见到乔安的时候，早已听说过她的名字，她的经历也同样丰富，童年时期就偷渡到美国，一直过着贫困的生活，但是却在那个时候就结识了同是小混混的迪奥。这两个人的关系果然非常复杂，他不由皱眉想着。
　　“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条毒蛇！”乔安简直不能理解他的大脑回路。
　　沈宇森扬起嘴角笑了笑，“大概是我有献身精神。”
　　听到他的答案，乔安表情空白了会，随后恼怒地推了下他，“去死吧！”她愤愤不平地转身就走，关上铁栏门。
　　沈宇森从栏杆的缝隙处一把抓住她的手，这次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慎重地问道：“乔安，说真的，你准备选择哪一边？”
　　什么哪一边，乔安心里一颤，仓皇地想要抽挥手。与其是说要选择哪一边，更像是说要选择哪一个人，当然她还没那么自大。
　　“你看我像傻瓜吗？”
　　沈宇森紧紧抓住她的手终于松开，乔安往前走了几步，关上那扇铁门，男人的脸依旧英俊，却没有记忆中温和的笑容，好像过去一起嬉笑打闹的场景也变得可笑起来。
　　一切都是欺骗。
　　“像。”
　　原本沉重的心情几乎都要让她眼眶泛红，可惜沈宇森趁着门关上的那瞬间竟然回答了那个问题。乔安一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如果指责和谎言是生存的需要，那么乔安，承担和正直是生命的乐趣。仔细想想，接下去你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铁门终于关上，禁闭室这边安静一片，但是乔安的心情可不那么平静，她手扶着墙，快被气到胸闷，更不用说各种复杂矛盾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时地闪现着。他这是准备帮她走回正路，所以才进来的？
　　在围栏外的狱警打开门，疑惑地挑了挑眉，原本还以为会有什么声音传出，结果好像他们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旧情人？”
　　乔安愤愤地回道：“不是！”
　　对方耸耸肩并不在意，操作着程序将门锁上。
　　什么旧情人，她简直莫名其妙，倒是之前的心情有所缓解。乔安停住脚步，在昏暗的灯光下，忍不住想到一个词，新欢旧爱。没错，这简直就是一出狗血剧啊，新欢旧爱齐聚一起。怪不得她矛盾到不行。
　　问题是谁是新欢谁是旧爱，依照失去记忆之前来说，旧爱是迪奥，新欢是沈宇森。但是现在，为什么她总觉得新欢是迪奥啊……乔安摇摇头，告诫自己快停下思考，不然好像会开启更加纠结的回忆线。
　　在乔安他们还在无聊地藕断丝连的时候，谈情的时候，别人可忙着在谈生意。
　　不远处的公共休息室角落处，迪奥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借阅来的新书。但是他一动不动，尽管深棕的眼眸盯着书籍的页面，但完全是一副发呆的样子。
　　离他不远处的几张桌子上的人小声地窃窃私语，几乎不敢大声说话。除了，在公共电话亭里暴跳如雷的雷诺。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
　　“你怎么做事的！”
　　他气愤地挂断电话，走出电话间还顺势踢了一把椅子，在空旷的室内发出刺耳的噪音。周围的狱警注意到了之后，交换了几个眼神，但看到雷诺警告地看着他们，还是没有上前。好在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直接坐到了迪奥的面前，雷诺盯了会迪奥淡定的脸，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先飙出了句脏话，“fuck you！亏你还看的下去！”
　　“那个老头子竟敢又吞掉我的一块地盘，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迪奥舒出一口气，淡定地回他，“老安东尼一向不主张做毒品生意。”
　　“哈？这么老派的想法亏他能坚持下去啊！”雷诺嘲讽地嗤笑了下。
　　“没错，他就是老派的黑手党成员，排斥毒品生意，依旧坚持收商家保护费和管理赌场来获取利润。”
　　“哦，没错，他就是个慈善家，所以我就这么坐以待毙。”
　　迪奥的嘴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冷静点，除了你以外，他还挡了很多人的道，疯狗也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那个疯子？”雷诺终于开始感兴趣了。
　　“安东尼也看不惯他杀人如麻，老是叫嚣着一个刽子手怎么做黑帮的首领，他更适合做个清道夫。”
　　来到监狱，虽然能够躲避众多的杀手，但是他在外面的生意也无法实施。雷诺忍不住又看了下眼前面的青年，他完全不像是从贫民区摸爬滚打上来的一样，浅金色的发丝还有那深刻的五官总带着种轻和的感觉。
　　但是迪奥却热衷于躲在幕后操控一切。
　　“疯狗最近在忙什么？让我想想，他准备牵欧洲那边的线，开始走私军火是吗。那我们就来截他一笔，当做是给安东尼的礼物。”迪奥翻过了一页，表情淡定，仿佛在和雷诺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有意思，雷诺也扬起嘴角笑笑，他相信迪奥至少已经有了个计划。
　　“你准备怎么做？”
　　“你看到今天来的那个黑发亚裔了吗？”
　　两人同时发问。雷诺思索了一下，只提供了一条情报给迪奥，“见是见到了，不过我觉得乔安的态度更加令我好奇。”
　　“哦。”迪奥讥诮地哼了声，好像早就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周围走来了一些狱警，两人适时地闭嘴不提。倒是过来的那位卡尔朝两人打了招呼后，暧昧地笑着：“先生们，乔安和那个亚裔去了禁闭室，还没回来。怎么办，我有预感，你们之后会有个共同话题。”
　　“那真是太好了。”雷诺无赖地笑了下。等卡尔走后，才阴沉下脸来，“我可不知道她是个这么主动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对他投怀送抱了？”
　　雷诺看了眼迪奥，“还是你让她那么做的？”
　　迪奥脸色不变，只不过周围的气氛早就变了，“既然她这么主动，那这件事一定要交给她办，我相信那位先生也很乐意会促成这样的结果。”
　　“那人的身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乔安脑袋不清，几乎什么都搞不清楚，他就已经怀疑是不是有人将她洗脑成了一个卧底，但蠢成这样还派进来，也不太可能。但是加上前段时间，她提过的那件事，以及今天那不同寻常的反应，他大概就可以确定那个男人和她之间一定存在着亲密关系。
　　现在这男人自己送上门来，不从他身上收取点回报，怎么可能。他的表情变得森然。
　　“等着，老安东尼很快就能完蛋，然后疯狗想必也会坐不住。”迪奥云淡风轻地对另一件大事下了结论。
　　雷诺垂着绿眸，开始对之前自己没有选择单干而感到庆幸，虽然可以获得更多的权力，但相对的也冒着更大的风险，而他的目的不过是为钱而已。
　　他不由露出释怀的笑意，“那就拭目以待了。”
　　短短时间内，两人谈妥了一件事情，雷诺终于有闲情逸致开始环顾着周围，看到那个金发的身影忍不住皱眉道：“那个倒霉鬼的弟弟？”
　　“恩，没错，车技一流，不属于任何黑帮，但是却过得很滋润。”
　　“这家伙我好像有印象，替我们送货，结果搞得像是好莱坞电影一样。”雷诺不屑地冷哼了声，对瑞恩每次搞出来的排场非常不满。
　　“他为什么进来？”
　　“那就是他的事了。”迪奥收起书，站了起来，“快到点名时间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楷模囚犯吗，雷诺无语地想到。

　　第十五章 坏人

　　“她看上去真漂亮，至少在这里，对吗。”
　　“恩，没错。”瑞恩靠在栏杆上和旁边的一个囚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他的视线落到了正在穿过休息室的乔安，她的身材瘦弱，看上去让人有摧毁的欲望，侧脸也一本正经。不过只要有人靠近，就会本能地僵硬。
　　“但是她比娜莎难搞多了。”旁边的囚犯嘟囔了声，“真想让这假正经的女人来舔我的老二。”
　　“会有那么一天的。”瑞恩扬起嘴角笑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让我舔你的老二都行。”
　　瑞恩的笑意不变，沉默了会，蔚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神色，但是他很好地掩饰了，“伙计！听上去真倒胃口。”
　　“哈哈”囚犯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这群恶心人的人渣，他讽刺地想着。但是又不得不装腔作势，毕竟这里是监狱，没有好处没人会跟着你做事。有了这些人的存在，脏活儿才能交给他们。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坏人也有影响力，但得坏出水平。
　　就像是一楼坐着的那圈。
　　瑞恩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名叫卡尔的狱警过来，他伸手拦住了对方，直视着这个长相普通的白人，“嘿，警官，我有点事想拜托你。”
　　他边说着将手里的一叠美元递了过去，卡尔果然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好吧，长话短说，我想到医务室工作。”瑞恩笑着说道，又递过去一叠。“是志愿者对吧？”
　　卡尔瞥了眼他手里的钱，不动声色地收到裤子口袋中，朝瑞恩笑了下，“成交。”
　　等人走了之后，瑞恩笑着的嘴角弧度才滑下来，一脸阴鸷。他转过身来看到乔安已经走到了一楼休息室角落那桌。
　　“喂，斑目，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乔安站到圆桌边，他们这一桌正很有闲情逸致地打扑克中。
　　斑目换了只手拿牌，右手推了下眼镜，转过头来，镜片下的桃花眼才瞥向乔安，慢条斯理地说道：“替我把我同牢房的那位换掉。”
　　换牢房？乔安纳闷地扬起下巴，“和你一个牢房的是谁？”
　　“那个叫瑞恩的新人。”斑目轻皱了下眉。
　　想到那人，乔安深有体会地点点头，她也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那你之前的牢友呢？”
　　“不就是雷诺吗，他调走了，狱警说要保持人员流动，不让牢友之间的羁绊太深。”斑目回道，视线集中在自己的牌上，抽出了几张牌。
　　“哈哈，他们怕我们到底有什么羁绊啊。”一旁的雷诺也扔出几张牌，顺着话题调侃着说道。
　　你们难道还有别的基情吗，乔安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还是正经地说道：“这个你去和行政处的长官谈吧，我可没这个权力。”
　　一直沉默着的迪奥终于将手里的牌摊开，其他两人一看，雷诺更是赌气地将牌一扔。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拉过乔安，“你们继续，我还有其他事情找她。”
　　“知道了。”雷诺不怀好意地笑笑。斑目没看他们，已经开始重新洗牌了。
　　乔安被扯着手臂往禁闭室那边走去，“做……做什么！”
　　她越是不情愿，手臂被越抓越紧，乔安心里一紧，抬头看迪奥的表情，他垂着的浅金发就在脸庞边，但也掩盖不住他有些怒意的表情。
　　该不会……乔安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间禁闭室的门一关，迪奥就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那个新来的亚裔，你知道他的身份吧。”
　　乔安不敢看他，动了动嘴唇，迟疑地回道：“恩，他的名字是沈宇森，是走私集团中的一员，涉嫌非法j□j罪。”
　　迪奥低头看了会她，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
　　“恩，很好，他的身份正好是我所需要的。”
　　乔安抬头不敢置信地看他，黑眸中写满了震惊，过了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告诉我这个，你的意思是？”
　　“我最近有个计划，需要有这样的人来替我做事。看他昨天的表现，我认为他会乐意之至的，你说呢？”迪奥靠近了点，捏住乔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你这混蛋……”乔安气愤到了极致，身体忍不住颤抖。又一次被当做工具一样的存在，原本以为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愤恨和失望，但是她错了。
　　“没错，我是混蛋。”迪奥轻描淡写地应道，他深棕色的眼眸看上去像是深情地看着乔安，“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羁绊？”
　　乔安紧皱着眉看他，“我说过，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迪奥轻笑了一声，“在年纪更小的时候，男孩遇上女孩，男孩得到女孩。”他轻柔的话语就好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然后他们滚了床单。”
　　乔安的呼吸一窒，继续听他说着。
　　“但是经历了一些烂事，男孩失去女孩，女孩重新回来，依旧要为男孩疯狂。”
　　她哆嗦着听完，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加速的心跳，咬牙切齿地回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要为你的疯狂买单。”
　　“你就是我的。”迪奥收起了那副淡定的样子，一想到另一个男人，他的手就紧紧扼住她纤细的脖子，“但是有时候我真忍不住想掐死你，乔安。”
　　乔安呼吸困难地睁大了黑眸，很快那双手就离开了她的脖子，迪奥恢复了以往的那副淡然的样子，“这件事你能完成吧。”
　　乔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怕似地推了下迪奥的胸膛，嘶哑着声音喊道：“没错，我搞得定，你满意了！”
　　她转身就走，心里的苦闷几乎压得她直不起腰来。迪奥就是一种充满魅力型的混蛋，他让你有种错觉，你觉得你能改变他，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她不想做一个出卖身体的j□j，但在他的心里，你就是这么一个用处，一边还给你一种，你是特别的错觉。
　　乔安吸了吸鼻子，公共休息室的灯光几乎闪得她无法睁大眼睛。她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在洗衣房的位置看到了沈宇森的人影。
　　关了禁闭没几天就被放了出来，当然还是靠身份走了条捷径。洗衣房内两排滚筒洗衣机摆放在墙边，沈宇森正靠在桌子边，等着洗好的衣服出来，把别人的血迹洗干净可不是件容易事。
　　他无聊地环顾了下四周，正好看见乔安推门进来，刚想打声招呼，却发现她一脸黯然的表情。
　　“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宇森走过去问道。
　　乔安抬起头看他，语气平平地说道：“你的机会来了，快感谢这巧合吧。如果做的好的话，你没准真的就能进入他们中间当个卧底了。”
　　“哦，没想到这么顺利。”沈宇森为这个良好的开头感到高兴，但他瞥到心情低落的乔安，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心情不好？”
　　乔安嫌弃地撇头，嘲讽地笑了下，“我的心情能好的起来吗，自从到了这鬼地方，每天都是提心吊胆，而且还像是被送出手的妓|女一样，这种存在真让我自己觉得羞耻和无地自容。”说完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哽咽。
　　沈宇森叹了下气，轻轻将她拥抱住，双臂环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一切都会没事的。”
　　乔安将他往前一推，挣脱他的怀抱，红着的眼眶紧盯着他，“这是加害者对受害者的虚假安慰吗？”
　　“嘿，这并不是……”沈宇森双手抬起，尽量不触动她的情绪，乔安就好像走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一样。
　　“够了，用不着你来安慰我！”乔安尽力压制着心中的软弱，抿了抿嘴唇，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拒绝再当个受害者，我要选择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沈宇森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很不错，你要和我谈谈吗，你准备怎么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这不关你的事。”乔安的气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硬邦邦地说道。沉默了一会后，她才继续之前的话题，“迪奥知道你是军火集团的一员，他只说了需要你这样的人为他做事。”
　　“所以没有具体的内容？”
　　“没错。”
　　沈宇森快速思索着这条信息，“他准备走私军火？”
　　“恩，对，他要发展新生意，把另一桩正事忘得一干二净，他也不怕一不小心就出局了。”乔安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说一定不是关于生意的事情，那么他……”
　　反正她又不是那个被他视为心腹的人，她不想猜这个了。乔安无奈地挥挥手，“算了，随便什么，我带你去找他吧。”
　　她刚转身就被拉住了手臂，沈宇森在后面朝她笑了笑，“既然他让你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好处的吧？”
　　“去死！”乔安恼怒地说着，对沈宇森完全不客气，直接上前假装掐他的脖子。
　　她的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沈宇森笑着搂住了乔安的脖子，看上去就像是情侣之间在嬉戏打闹一样。
　　这副景象落在了门口靠着的那个人眼中，他冷哼了一声，“我可不知道这里还是情侣打闹的地方了。”

　　第十六章 玻璃

　　两人停下动作往门口望去。雷诺靠在门边，姿态随意，此时正扬着下巴讥讽地看着他们。他的绿眸扫过乔安，她立刻觉得后背发凉。
　　“喂，饶了我吧。我可不知道这里还是谈恋爱的场所。”雷诺双手依旧插在裤子口袋中，往前走了几步。
　　他伸出手，拉过乔安的下巴，声音中带着点愤恨，“在我面前装的和处|女一样，在他的面前就变成一个荡|妇了。”
　　“放开她。”
　　沈宇森站在一旁，抬手扣住了雷诺的手腕，锐利的黑眸盯着他，“我说，放开她。”
　　雷诺侧目看他，两人的视线相交，周围的气氛好像凝固了起来。他们对峙的模样让乔安几乎都不敢呼吸，但是被握住的下巴却越发疼痛。雷诺的手指越收越紧，眼睛却盯着沈宇森，对方沉着冷静的样子简直让他不爽到了极致。
　　“你们干过了？她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我一向不喜欢她像死鱼一样的反应。”他冷笑着说道，“还是说你喜欢她故作矜持的样子。”
　　“雷诺！你住口！”一股热气瞬间冒上乔安的脑袋，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要谈这种私密的事情。
　　“很可惜，我可是很喜欢她的反应。”沈宇森同样回给他一个冷笑，“那是因为你无法满足她。”
　　“够了！你们在胡扯什么！”乔安满脸通红。
　　她大声喊叫的时候，两人早就快速出手，拳头击破空气朝着对方的下颚直直击去，双方一个闪身都避了过去。来不及思索下一步的动作，身体率先反应过来，沈宇森，直接侧踢，踢向雷诺。
　　雷诺用手挡住，但却狠狠地扯了下嘴角，抱着沈宇森的腿，往墙边撞去。
　　“嘭！”背后撞击到金属的洗衣机发出了一阵声音。
　　沈宇森头晕了一会，迎面而来的就是雷诺抬脚强有力的一击，他迅速翻了个身，躲避到一旁站起身来。那台滚筒洗衣机的玻璃几乎全碎，哗啦的玻璃碎片声落到乔安耳中，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啊！”她睁着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短短几分钟内，洗衣房内就像被暴风卷过一样，一片狼藉。
　　那边的两人越打越猛，理智好像不存在一样，肉体被击打的声音不断传出。沈宇森翻过洗衣房的那台桌子，雷诺紧跟之后，掀掉桌子，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那几秒，直接出拳击打他。沈宇森也不甘示弱。
　　两人交锋到现在，双方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但是表情却变得越来越认真，那凌厉的眼眸中充满了斗志和怒气。
　　气什么？乔安站在一边，不时要躲开飞起来的一些物品，嘴里只能偶尔喊出几句，别打了，但都收效甚微。
　　她几乎倒吸一口气，声音先一步喊了出来，“天哪！不不不！”
　　雷诺抓着沈宇森的头发就往洗衣房另一侧，那一大片玻璃撞去。顿时刺耳的玻璃声充斥着耳朵，倒映在眼中鲜红色一片。
　　“雷诺！快住手！你疯了吗！”她激动地喊道。
　　雷诺往乔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被站起来的沈宇森一拳打得险些站不住，他擦了下流下来的血，“本来只是想给你打个招呼，你太他妈不识相了！”
　　他强行拉过沈宇森的手臂，打开一台滚筒洗衣机，按下按钮后，那台洗衣机开始滚动了起来。沈宇森挣扎着，但是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要活生生地扭下他这只手。
　　“天哪！”乔安张口结舌，他该不会，该不会是想……
　　“宝贝，我们来看看这只手进了洗衣机出来是不是变成意大利通心粉了。”雷诺的嘴边扬起了残忍的笑容，废掉一只手，简直是便宜这家伙了。
　　双方都挣扎着，沈宇森身上的青筋几乎都浮现了起来，他憋红了脸，可是那只手臂不受他控制往洗衣机那边过去。
　　刺耳的搅动声音就在耳畔。
　　“雷诺！放开他！”乔安颤抖着身体，厉声喊道。她的手哆嗦着摸向腰侧的手枪，打开保险，举起它来。
　　颤颤巍巍的手枪对准了雷诺的背影，不，颤抖的不止是身体，还是她的心。乔安嘴唇一片白色，她像是听不见了自己的声音，“雷诺，我再说一遍，你他妈的放开他！”
　　雷诺置若罔闻，又给了沈宇森一拳。
　　沈宇森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紧握着的手眼看就要进入洗衣机了。乔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时间就像是静止了，扣动扳机的食指像是不属于她的大脑所控制一样。她的眼前一片恍惚，回过神来只看到血色一片。
　　“砰。”
　　她的心脏随着这声枪响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在过了几秒之后，才看到雷诺挣扎了会终于慢慢倒了下来。乔安吃惊地张大嘴巴，脸色比旁边的那堵墙更加白。
　　沈宇森喘着气推开他，抬头看了一眼乔安，“你开枪了？”
　　乔安抖着手将手枪扔开，“我不知道……”
　　他来不及去安慰她，先蹲下身检查起雷诺的伤势来，子弹好像只是击中了他的肩膀，沈宇森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搞出人命的话更加不好收场。
　　“该死的！”雷诺还没有昏过去，但后背的伤口让他无法查看，只能暂时躺在地上。
　　“我，我去叫人来。”乔安慌忙往外面跑去。
　　“等……”沈宇森原本想让她留下来，或者索性打昏她，就当做是夺走她的配枪，算作是他开的枪，但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都痛，特别是脑袋，脸上好像还扎到了玻璃碎片。他晃晃了头，掉落下来一堆玻璃，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睫毛上的血迹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靠在桌子上，支撑不住，最后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乔安语无伦次地叫了其他狱警过来，从医务室抬来担架，将两人送往治疗。她跟在后面，直到医生们开始救治之后才暂时缓了一口气。
　　她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听不清别人在说些什么，典狱长很快过来，朝她看了一眼，就去向医生打听状况。幸好两人暂时都脱离了危险。
　　典狱长放下心来，经过她的时候说了句让她待会到办公室来。乔安沉默地点点头，事情过了之后才开始思索整件事的发展过程。
　　这两个人产生了口舌之争，越打越厉害，她无法阻止，然后开枪射击了雷诺。让她有些纠结的是那个时候她的手根本就是对准了雷诺的心脏位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一偏，只是射中了他的肩膀。
　　幸好她的手抖了下，她后怕地想着。
　　然而让她更加害怕的还是后面的事情，她要如何向迪奥解释这件事情，难道说这两人为了她争风吃醋？乔安不由露出一个苦笑，这笑话好冷。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啊。”旁边响起一个轻快的声音，身穿这医务室志愿服的瑞恩笑眯眯地看她。
　　乔安心里又开始发颤。
　　“搅得他们一团乱。”

　　第十七章 别搞错了

　　瑞恩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饰，乔安一开始愣了下，不过还是强装镇定，“不，他们都是暴力型的囚犯，一点摩擦展开的争斗难免。”她顿了下，争锋相对，“倒是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为什么啊。”瑞恩轻笑了声，他的笑意在下一刻就收起，冷声问，“瑞塔是怎么死的？”
　　瑞塔，那个神经质的男人，乔安对他的印象可谓是同情又悲哀，“你为什么要提起他？”
　　“对，没错，他是我哥哥，我进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乔安皱着眉，连续的刺激让她的大脑有些发晕，“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没几天你就能知道了。你还是先好好履行你狱警的身份吧，既然能够阻止这两个人，又为什么不阻止其他囚犯对瑞塔施暴呢？”瑞恩蔚蓝色的眼眸瞥了眼她。
　　乔安立刻觉得呼吸不过来，心跳加速了点。
　　“不过我看你也有的忙了。”他刚说完，那边就走来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迪奥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乔安往后一退，慌忙转身准备先去典狱长的办公室，能逃避一会就是一会吧。瑞恩在她身后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医务室里传来了雷诺的喊声，“滚！给我滚！换个人来！”
　　一脸沮丧的阿曼达拿着医用托盘走了出来，瑞恩立刻迎了上去，“嗨，阿曼达，你还好吧。”
　　“那个小贱人呢！竟敢打伤雷诺，她可真有本事。”阿曼达失落了会，转移怒火，咬牙切齿道。
　　瑞恩看着她因气愤而抖动着的脸颊一阵厌恶，不过还是虚情假意地凑了过去，“嘿，别为这种不相干的人生气，倒是雷诺，他怎么样。”
　　“谢天谢地，子弹很容易就取了出来，过一个月就能康复了。”阿曼达看了眼瑞恩，这个阳光的大男孩让她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你是新来的护理工？为什么来这？要知道这里不是受欢迎的地方，大部分人还是希望去厨房或者收发室。”
　　“因为我喜欢照顾别人，特别是想照顾你。”他扬起嘴角，笑得十分迷人。
　　“哦，油嘴滑舌的小家伙，你可真讨人欢心。”阿曼达没有看出他眼底的讽刺之意，摇晃着身体走回了办公室。
　　迪奥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没有说什么，倒是对于他的意图大概了解了。瑞恩朝他笑笑，迪奥冷漠地点了下头，这意思很明显，瑞恩想做的事情他不会管，跟他的利益不相关，那就没事。
　　但是一旦触动了利益这玩意，他就不能放任不管了。
　　不过有时候，为了眼前的利益，不得不忍受，你说对吧。
　　“你消停点吧。”
　　雷诺j□j着上身，一个年纪稍长的医生替他正在包扎伤口，“尽量不要动到左边的肩膀，不要碰水，不要喝酒。”他一边包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知道了，快滚。”雷诺不耐烦地说道。他抬眼看了下迪奥，立刻就闭嘴了，“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医生？”
　　“很简单，州长将医务室的承包给了私人的医疗机构，缩减对于监狱的医疗支出。”迪奥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没什么人会对监狱的囚犯得了多重的病而产生同情，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同样的，对于穷人，也是如此。”
　　雷诺拉好病号服，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乔安呢？”
　　“她和那个男人一定有一腿。”
　　雷诺看向迪奥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戴了绿帽的男人，既幸灾乐祸又有点不甘心。
　　迪奥当然不会被简单地激怒，他依旧冷静到恐怖，“他们确实有关系。不过，你好像太冲动了，将我的计划差点打乱。”
　　“呵，那就看那家伙耐不耐揍了。”雷诺冷哼了声。
　　迪奥沉默了会，抿着唇角，“你最近就待在这吧。”他顿了下，垂着的发丝在白皙英俊的脸庞，意味深长地说道：“雷诺，关于乔安，你早就出局了。”
　　雷诺不甘地撇过脸。
　　迪奥来到另一间病房，那里有几张病床，现在只有沈宇森躺在一张病床上，正替他挂着点滴的护理工一看到他，匆匆动作完就立刻离开了。
　　他扫过睡着的男人一眼，那个亚裔男人现在正平静地躺着，脸上有些青紫的地方也贴了些纱布。迪奥坐到了旁边病床的位置，就这样看了他一会。
　　乔安头昏脑涨地从典狱长的办公室出来，对方的眼神简直像要吃掉她一样，一边是政府的人，另一边是不能得罪的黑帮的人。无论是偏向哪边，都会得罪另一方，接下去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听完她干巴巴的叙述，典狱长沉默了一会，终于先让她回去。估计对于接下去的事情还要做安排。
　　对，没错，反正她就是无关紧要了，乔安自暴自弃地想着。她走上二楼的医务室，在病房前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沈宇森。毕竟雷诺有可能真的会杀了她，还是去看另一个吧。
　　她打开那间空旷的病房，先是看到了正挂着点滴的黑发青年躺在那，然后视线中进入了另一个浅金发的人影，她的呼吸一窒，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过来。”迪奥出声道。
　　乔安磨蹭着走了过去，心里可谓是七上八下，她刚站在他的前面，就被他一把拉到了另一张病床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不安起来，双手胡乱地推拒着上方的男人。迪奥纹丝不动，深棕色的眼眸紧盯着她，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探向她裤子的皮带。
　　“等等！你要做什么！”乔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皮带被解开，裤子轻而易举被剥了下来。她害怕到了极致，“迪奥，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行！”乔安往旁边看了一眼，沈宇森正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不要在这里！”就算避无可避，她也不想在这里做这种事啊！
　　迪奥握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浅色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着，“不要搞错了，乔安。”
　　“对于你，我想骑就骑。”
　　大概是他从来没有说出过这样的粗口，加上这明显带有侮辱性的字眼，乔安一下子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炙热又恐怖的物体就像是要侵入她的体内一样，一寸寸地钉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清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粗暴又清晰，双手不由曲起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因为过大的恐惧，甚至脸色发白，嘴唇微张。
　　“你是我的。”
　　这句话更像是宣誓一样。
　　“别这样！啊！好疼！”乔安忍不住哭闹起来，捶打着他强悍的身体。
　　全部进入之后，迪奥稍微喘息了下，在她的耳边，轻声，“你想要再大声点，我也不介意，不过旁边这位先生可能就要醒了。”
　　“啊嗯！”乔安眼眶不由泛红，过分的紧张又绞紧了那深入体内的欲望，迪奥不由发出闷哼声，表情虽然不变，但眉却皱了起来。
　　他开始动了起来，那摇晃的动作让病床发出了些许声响。乔安放开了紧抓着迪奥的手臂，转而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那暧昧的呻|吟声泄露出来。但是肉体相撞的声音却越发明显，身体的痛楚，还是紧张害怕，让她敏感到不行。
　　下|身的撞击越深越有力，好像是适应他一样，让乔安几乎有一种怀念的感觉。被迪奥抱，难道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因为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
　　这样的念头几乎让她混乱成一片，分不清到底是痛还是舒服，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眼泪却流了下来，那双黑眸无意识地看着上方，男人在性|爱中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
　　除了偶尔微皱的眉，闷哼声能感觉到他有点痛苦。
　　“唔。”
　　旁边的传来了轻微的声音，乔安惊恐地转过头去，幸好他并没有醒，她不想要面对这样的状况。这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到她的小心翼翼，迪奥粗暴地拉下她的手，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狠狠亲吻了上去，封住了她所有的声音。
　　感官的刺激放放大到无限，紧张到了极点好像就变成刺激一样，舌头的相交缠，还是身体鲜明的撞击，都让她深刻地记住了。
　　迪奥还沉迷在接吻的时候，身下的人却不再有反应了，他睁开眼，看到乔安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变得柔软，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发出了一声叹息，“昏过去了吗。”
　　解决之后，迪奥将乔安的衣服穿好，抱着她往外面走去，医务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瞥了眼里面的情景，嘴角的一边扬了起来。
　　病床上的黑发青年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第十八章 手铐

　　乔安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是上方熟悉的天花板，她真该感激迪奥没有继续让她处于那种难堪的境地。然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始作俑者，那个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书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就已经清楚她醒了，“有一位智者曾经说过，对于一个年轻男人来说，女人既能令他快乐又能令他不快乐。”
　　“这是你最新研究的课题？”乔安乐天地说道。
　　“不。”迪奥收起手里的书，“这是我最新的感受。”
　　他站起身来，取出手铐将她虚软的双手铐在了床沿上的栏杆上。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传来，乔安无力地看了眼，“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逃跑，更何况根本跑不掉。”
　　“不。”迪奥微笑了下，扯开她的衣服，露出她白皙光滑的身体，“你以为手铐是为了防止你逃跑吗，它是为了让你屈服。”
　　屈服，乔安不由屏住了呼吸，迪奥湿热的吻就碰触在她的腹部，让她难耐地挣扎了下。“你喜欢痛感吧，那样做有性唤起的感觉。”
　　“说的我像受虐狂。”乔安脸上忍不住发烫，反驳着。
　　迪奥低头开始舔舐着白皙的皮肤，她的身体扭动的厉害，他依旧不管不顾地压制着她。明明是半强迫的状态，但只要他一咬住乳|尖，她就忍不住颤栗起来，僵硬的四肢也渐渐软了下来，“不要……”
　　“你当然不是受虐狂，但是承认吧，你无法放开我或者说是离开我。”
　　迪奥深棕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手指探入下|身，不意外地摸到泛滥着的湿意，白皙的大腿间正慢慢淌下来他的东西。
　　他不由勾起一边的唇角，盯着她的视线也晦暗不明，“这样还不要。”手指更加肆无忌惮地探入搅弄着她的紧致的甬道。
　　乔安红着的双眼覆盖起一层湿意，心里百般不情愿，可是却敌不过这情|欲所获的身体，身体不自觉地发热，下|身又是一阵缩紧。她难耐地扭动着身体，脚趾也蜷缩起来，就是抵抗不了他手指带来的快|感。
　　他撤出手指，早就蓄势待发的凶器抵在她的腿心之中，没有任何温情的磨蹭，就这样直直地顶了进去。
　　“啊……”她发出呻|吟声。
　　“现在你可以叫大声点了。”迪奥握着她的细腰，笑着说道。
　　“你混蛋！”乔安愤恨地叫了出来，手铐不由哗哗作响，让她又是一阵心悸。这种半强迫式的姿势，但是却非常有感觉，原本咒骂的声音也变成了闷哼声。被撞的那点刺激地她手脚一阵抽筋，双眼迷离起水气，只顾着承受他凶猛的撞击。“啊……哈……”
　　太过恐怖的感觉，他律动得越来越快，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忍不住求饶道：“解开……手铐。”
　　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音让迪奥觉得身体内部一阵酥麻，他不由扬起嘴角问道，“解开了之后，你想干什么呢？”
　　迪奥俯下身，乔安的身体就非常自觉地纠缠了上去，努力想去拥抱他，她的意图太过明显，他却当做没有察觉。
　　“继续说啊。”
　　乔安双眸湿润地怒瞪了他一眼，恨恨地咬在了他的唇上，忍不住身体痛快的感觉，最后只能妥协，“我想抱抱你。”
　　“乖孩子。”迪奥几乎是温柔地吻了下她的眼睛，但是身体的其他动作却毫不温柔，几乎是蛮横地在她身体内进出。像是要补偿之前的损失。
　　随着咔的一声，她的双手终于得到自由，主动环起了他的脖颈，和他肢体交缠，攀上情|欲高峰的时候，就像是频临死亡的快|感。她失神地看了上方的男人一会，他表情不变，就算是释放出来，也没出什么汗。
　　迪奥整理好衣着，“我该回牢房了。”他走到门口，侧头看了眼她，“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
　　乔安皱着眉，心里一片纠结。她沉默了会，最后还是转过头，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才开始思索起她和迪奥的关系来。
　　大概就在前段时间，这段记忆还算新鲜，这想起来也很讽刺。她丢过一个手机，找了很久之后无果结果晚上在梦中还使用这手机，第二天醒来后，才发现她已经丢了这手机。这种情况和一种幻肢症很像，他们总能在梦中感受到完整的身体，醒来之后才发现事实的残酷，每次都要面对这样的失落。
　　和迪奥的相处就好比是这种感觉，每次清醒之后就会有更深的认识。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监狱里表面一片平静，底下暗潮涌动。沈宇森早就出医务室，他穿过人群，看到了坐在角落圆桌的迪奥那派。
　　“听说你找我。”他开门见山，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的男人。
　　“对。”迪奥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过了会，才转过头，“想赚点外快吗？”
　　“呵。”沈宇森从容地笑了下，“怎么赚？”
　　“我需要你的情报以及之前的人脉。”
　　沈宇森耸耸肩，往旁边一坐，“好吧，要是我报点消息给你，我能有什么回报？”
　　“回报你不是早就收取过了。”迪奥冷淡地回道。
　　旁边几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不由呼吸一紧，半天才回过神来，听到迪奥那句话才松了口气。
　　“我开玩笑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可真会开玩笑。”沈宇森故作轻松地笑笑，“让我加入你们怎么样？”
　　迪奥沉默地打量了会他，“成交，你最好有那个价值。现在你先要做件事，告诉我你们之前那个军火公司运送货物的地点，路线。当然，如果你能搞到最近几批货交易的具体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以。”沈宇森站了起来，往电话亭的方向看去。
　　“放心去吧，这里的电话暂时不会有人监控。”斑目在一旁提醒着。
　　电话亭前面排着长队，见到沈宇森过去，纷纷让开路来，连在门口负责收钱的人也识趣地让开路。他拿着电话卡，拨打了一通电话，目光依旧透光玻璃窗紧盯着迪奥那边的动静。
　　“嗨，是我，监狱里一点也不好玩。长话短说，迪奥他们想要知道HPCP军火公司最近几批货的动向，查查订购方是谁？”
　　电话那边传来了轻笑声和敲打键盘的声音，很快就有了回应，“是疯狗的，他准备走私军火了？”
　　“没错，现在搞清楚他们接头的位置。”沈宇森认真地问道，那边的两人好像继续在交谈。
　　斑目推了下眼镜，从电话亭那边收回视线，“你决定用他了？”
　　这人身上还有一堆疑点，光是和雷诺之间的冲突就有够呛，更不用说一看就是卧底的感觉。
　　“没关系。”迪奥扬起嘴角笑笑，突然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从前政府那边派来我这边的探员几乎都是亚洲人。”
　　“哦，为什么？”斑目沉吟了下。
　　“他们搞清楚了我的偏爱，但是我从来没让他们全身而退过。”
　　“是这样吗。”他冷静地问道，视线看到了正在巡逻的乔安身上，然后又问道：“那接下去呢？”
　　“很简单，买通安东尼手下那几个负责去把货运过去。”
　　“就这么简单？”斑目不敢置信。
　　“有时候人越是攻于心计就越会栽在意想不到的事情上，这么简单就够了。”迪奥转头看到沈宇森正朝他走来，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已经办妥了。
　　他笑得温和，“现在我们还是拉把椅子，静坐下来，坐山观虎斗。”毕竟他一开始进来的目的就很明显。
　　相比起他们那边的万事俱备，乔安那边可谓是一团乱，早就出医务室的埃德加被人捅死在了杂物间。
　　这倒霉鬼是谁？不就是被瑞塔咬掉老二的男人吗，事实上前面似乎没有了，但他依旧活着，不过现在也只剩下一具死尸了。
　　“真是见鬼，才消停没几天。”卡尔咒骂了声，“找人把他抬出去。”
　　一个人的死亡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却能影响监狱中其他帮派之间的争斗。乔安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他是哪派的？”
　　“拉美帮或者是西西里来的，管他呢，现在问题是谁杀了他？”卡尔烦躁地回道。
　　医务室那边很快就抬来了担架，瑞恩将满身血迹的人搬上去，经过乔安的时候还朝她爽朗地笑了笑。她不由想起前几天他说过的那句话，心里的疑问更加大了。
　　这边的尸体刚抬走，公共休息室里很快就闹成一片，到处都在交换着消息，或者是猜测着谁杀了埃德加。
　　“哈哈，活该，这帮西语佬现在急了吧。”一个黑人的囚犯得意地喊道。
　　“你这黑鬼他妈的说什么！”立刻就有人反驳。
　　双方的人马开始起冲突，几位狱警眼看着已经拉不了他们，一位已经走上控制室，按响了警报。
　　“一级防范禁闭！一级防范禁闭！所有人都回牢房！”
　　一些人骂骂咧咧地被赶回牢房，另一些人非常自觉地进牢房，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冲突。
　　“这可真是有的忙啊。”沈宇森感叹着。
　　迪奥站了起来，无所谓地勾起嘴角，“你会习惯的。”他的目光瞥到了一脸笑容的瑞恩以及脸色惨白的乔安，略有深意地笑笑。

　　第十九章 你杀了多少人

　　在监狱里死个人没什么事，问题是接二连三地开始死人。埃德加死在了杂物间，第二天就有一个脚筋被割断的囚犯死在了健身房，看样子是死后被人搬运到了那地方，就是为了在监狱里引起骚动。第三个死的就更奇怪，他正关在禁闭室内，竟然因为吸毒过量而死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难道就没听见？”典狱长暴跳如雷，气愤地在休息室中走来走去。
　　趁着放风时间，除去正在巡逻的狱警，其他不管是行政处的人或者是医生都来到员工休息室开会，不过看样子只是典狱长单方面的着急。因为再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面临撤职的危险。
　　他松了松领带，环顾了一圈，“就没有人有什么线索？”
　　坐着的人面面相觑。倒是卡尔扬了扬眉，提了意见，“让监狱里的囚犯帮忙留意着，看他们谁有消息？”
　　“哦，没错，现在要和魔鬼做交易了。”其中一人讽刺地回道。
　　两人争锋相对地吵了一会，被典狱长压了下来。“够了，我不管你们之中谁和这人有牵扯，我不想再听到谁的死讯了。听明白了没有！”
　　坐着的人一片沉默，典狱长很快回了他办公室，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地讨论了起来。
　　乔安走到一边将纸杯里的咖啡倒了，正巧卡尔走了过来，朝她轻浮地笑笑，“最近死的那几个，好像都是之前和你有过节的啊。”
　　他意味深长的话让乔安眉毛一跳，不动声色地回道：“他们帮派之间有过节的人多了。”你杀了我的人，我抢了你的生意，能让他们心平气和坐在一张桌上的原因大概就只剩下利益，也就是美元。
　　她抬头看见卡尔奇怪的神色，疑惑了会，“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你可真淡定，看来真是习惯了。”
　　那还不是环境所致，乔安将纸杯压了压，扔到垃圾桶中，对于这连续的谋杀案，她也有点头绪，但是一直猜不准那个人的犯案心思。
　　她出了休息室，来到走廊的时候，透过探访室那透明玻璃，正好看到沈宇森和一个金发的高挑女人亲密地说些什么。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家属一类的人物，这么想来，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的同伴。
　　乔安眯着眼，忍不住打量起来，两人聊完之后，对方站起身来拥抱了下他，还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吻。沈宇森笑着放开她，一抬头就看到乔安奇怪的神色。
　　等出了休息室之后，他轻松地笑笑，“你怎么了？吃醋吗？”
　　“不。”乔安摇摇头，盯着青年英俊的脸庞，“你还真适合做这行业。”
　　沈宇森挑着眉，不置可否地看她，不准备在上面和她纠缠下去，“嘿，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疯狗那家伙不愧是疯狗，他真的去干掉安东尼了，黑帮上层的人虽然颇有微词，不过也害怕成为这清道夫的对象吧。”
　　“你真的准备这么做，到迪奥那边做卧底？”乔安不安地摇摇头，“这样下去不行，你根本不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随时有可能送命。迪奥他不可能放过你的，他现在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那之后呢？”
　　没有用了之后，大概就只剩下被宰杀的用处，乔安背后一寒。
　　“你在担心我？”沈宇森拉过她，往走廊角落走去，低头看她。
　　你想太多了！乔安冷哼了一声，“这是忠告，你也不想我替你收尸吧。”
　　“说到尸体，最近死了很多人让监狱里很不安啊。”
　　“我看他们是蠢蠢欲动。”
　　乔安沉默了下，又问道：“说到证据，你想要获得怎么样的证据？”
　　“最好是他们毒品交易的日期、时间、地点，或者是电话录音，相信我，对他的指控能从十几岁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哪怕把牢底坐穿了都不够。”沈宇森目光凌厉。
　　“……”她皱着眉看了会他，“所以，我也是？”
　　沈宇森愣了下。
　　“我的罪名也有可能这么多？我们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乔安一脸疑虑，她真的不相信她有能力去做这么多违法的事情。
　　他犹豫了会，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说出来，她现在的是非观点连自己都迷惑，正处于一种困惑的阶段，还是不要再添加任何更混乱的上去了。
　　“不，如果你做污点证人，指控迪奥的话，你将会没事的。”
　　这怎么可能，乔安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然后回想了之后，才呆住，为什么她不愿做伤害迪奥的事情。她木木地点点头，回到了值班的地点。
　　正好看到迪奥坐在常坐的地方，手里还是拿着本奇奇怪怪的书，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迪奥轻声重复着。
　　乔安刚想说，不说也没关系，迪奥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从一开始分到一块很小很小的地区，我只是毒贩手下一个药头，从我手里购买毒品的大部分是学校里的学生，或者是哪里有派对就往哪里去。然后我学以致用，弄出了纯度更好的新型毒品，逐渐有了地盘。”
　　“这难道是绝命毒师？”乔安奇怪地回道。
　　“那是什么？”
　　说到这种和监狱无关的话题，乔安才开始兴致勃j□j来，“那是一位化学老师为了家庭走上贩毒最后变成黑帮老大的故事，他还有一个学生搭档，我们也是这种关系吗？”
　　迪奥嗤笑了声，“搭档？你就是个拖后腿的。”
　　乔安张口结舌，愤愤地看着他，“那你干什么把一个拖后腿的人留到现在！”
　　“你说呢。”迪奥淡定地反问。
　　她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被他那淡淡的一瞥，搞得心跳突兀地加速，脸上也冒起了热气。迪奥的宽大的手掌放到她发红的脸蛋，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由扬起嘴角。
　　看到他温情的样子，乔安不由愣住，更加不知所措。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就完全打断了她绮丽的幻想，“疯狗要进监狱了，也是被分配到了翡翠城，你说他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呢？”
　　她的身体立刻一僵，他俊美的脸上还有着笑意，对于有人亲自出马来监狱要杀他还非常淡定。
　　“他坐不住了，要来杀你？”
　　迪奥点点头，深棕色的眼眸看向她，“乔安，你要做点什么呢？你也很想快点离开监狱吧。”
　　乔安僵硬地点点头。
　　没想到第二天就迎来了新犯人进监狱的日子，乔安领着一些帮派的人，在监狱中还算有点势力，他们的用处就是给新进来的犯人做指导员。这还真是人性化的服务……她不由想到。
　　“……不许性|交，不许吸毒，每周有一次去健身房的机会。里面的日子很难过，我也不想让你们的日子更难过，所以大家还是相安无事点。”
　　正好碰到卡尔在读完规定，对于囚犯的分配开始点名。乔安的视线在新来的人身上转了好几圈，打量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哪个是疯狗。
　　到底是哪个？是这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黑人，还是那边那个奇奇怪怪的穆斯林，又或者是一脸胆怯的白人小孩？
　　她的脑中回忆起昨天迪奥说过的，“疯狗是黑手党家族出身，他一开始并没有接受他父亲的衣钵，而是选择了做一名教师。但是后来他的父亲被人暗杀了，他开始报复，他的报复轻而易举就成功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吧，黑帮里也陆续产生他的支持者。”
　　乔安的视线最后与一个一头乱发带着金丝大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对上视线，她的心抖了下，这个就是厉害到不行得杀手吗！为什么看上去像是个垃圾食品吃多了，最后抢劫了个送披萨的而进来的落魄流浪汉呢！
　　卡尔开始分配犯人的囚服，乔安待在一旁，“我来吧，你去前面引路？”
　　“好吧，交给你了。”
　　乔安虚弱地笑了笑，开始分发囚服，递到疯狗手中的时候，连身体都不自觉地僵硬了。疯狗浑浊的眼睛看了下她，所幸他没有什么大反应，伸手接过。
　　好恐怖，背都僵直了。不过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这样想她还是颤颤巍巍走在后面，跟着这群人往里走。说起来，疯狗认识迪奥那边的人吗？
　　“你是迪奥的那位小姐，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活生生的，真令人感动。”他模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这一点也不感动！乔安哆嗦了下，这正面冲突来得也太快了，他们到了监狱会有一副什么景象啊。血流成河，你死我亡？
　　她抖着声音问了句，“你杀过多少人？”
　　那个肥胖邋遢的中年男人朝她笑了笑，“你还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
　　乔安差点腿软，翡翠城玻璃的建筑就近在眼前，白炽灯的光照亮了整个休息室，她却觉得有些黑暗。

　　第二十章 敲骨吸髓

　　指导疯狗的囚犯是个在监狱中过了大半生的地中海老人，监狱中所有发生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这也是他常年保命的方法，不过对于新进来的犯人倒是没有了解。
　　老人佝偻着腰，声音倒是很精神，“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级谋杀罪。”疯狗脸颊上的肉抖动了下，淡定地回答他。
　　老人愣愣地回望了他一眼，“这可真了不得，要说说吗。”
　　“我的货被人抢了，最后在一个啰啰嗦嗦的老头那找到了，所以我杀了他。”他停顿了下，镜片之后的浑浊双眼看向迪奥那桌。
　　“杀光他们。”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哦，哦。”老人皱着脸木讷地点了下头，完全不想深入了解这件事，“那是掌管这监狱的人，垄断了监狱的毒品、赌博生意，旁边那桌是穆斯林派，另一边是意大利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要记住八个字就行了。”
　　“什么？”疯狗模糊的声音传来。
　　“熟悉情况，小心谨慎。”
　　老人干巴巴的忠告让他微微点下头，顺从地跟着他从靠侧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经过休息室的人，通往自己的囚房。
　　擦身而过，他用余光小心地瞄了一眼，迪奥也看到了他，朝他勾起了嘴角，微微笑着。疯狗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试图在他的表情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惜失败了。
　　迪奥不可能无动于衷，那他到底做了什么，在搞清楚之前，他准备静观其变。
　　比起他们从容的那一幕，疯狗经过迪奥那边的时候，乔安几乎把心都提了起来，就怕那家伙动作迅速地掏出刀子之类的东西，快速了事。所幸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她微微放下心来。
　　“喂。”
　　她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下，心立刻就提了上来，乔安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发现是一脸笑容的瑞恩，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成功了吗？”
　　乔安瞥了眼迪奥，点了点头。
　　瑞恩离她远了点，一派完成任务的轻松样，“那就好，不枉我还去照顾重症室患者，阿曼达那母猪简直要烦死我了，还直夸我是个上帝的子民，善良又乐观。”
　　乔安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我要先回去了。”
　　“哦，好吧。”瑞恩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看到她仓惶的背影讥讽地笑了笑。
　　乔安一路跑到了宿舍房间，打开水龙头，不断冲洗着双手，她的手指细长，一根手指上明显有戒指的勒痕，一圈红色突兀地出现在了白皙的皮肤上。她搓动了好久，直到手都变得通红才停止。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镜子的人，不知不觉，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一开始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镜子中的人脸色苍白一片，但她就是乔安，这个认知也慢慢接受，毫无违和。
　　“怎么了，紧张？”
　　乔安立刻转头，迪奥正靠在门边，看样子像是站了有一会。她的眼神游移了会，“不，我是怕的要死。”
　　迪奥扬起嘴角笑了笑，“做的很好。”
　　他走了进来，狭窄的洗手间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乔安往后退了退，手扶着洗手台，冰凉的瓷砖让她瞬间清醒了点，那不敢置信的心跳也终于压下去了点，“你还要我做什么。”
　　迪奥低头亲吻了下她，“不用害怕。要把事情做对，就得自己动手。”他伸手环抱着她，她瘦弱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过段时间，你提议让监狱里的人做一次临检。”
　　乔安僵硬地点了点头，从迪奥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丝毫没有温暖到她，反而从心底有种失落感。
　　之后的监狱一片平静，谋杀案停止了，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还处在漩涡之中的迪奥和疯狗等人，他们都得防着对方伺机而动。
　　公共休息室内，狱警管理员在栏杆上敲了几下，“注意！注意！抽选几个人临检！你，你，你。”他环顾了一圈，又指着坐在角落中的疯狗，“还有你！”
　　被抽到的人一副倒霉样，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疯狗放下扑克问对面的老人。
　　“那是为了检查囚犯有没有在吸毒，出现海|洛|因戒断反应的将被送去另一个囚区，还要接受心理辅导和戒毒。”
　　“所有人都排成一列！”一名狱警朝这些人喊道。
　　疯狗站了起来，经过迪奥的时候，他事不关己地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他不疑有他，跟着其他人来到了医务室，领取塑料杯开始做尿检。
　　护理工在上面贴上人名，分别送去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疯狗被叫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阿曼达翻看了一下他的检查报告，“里毕多，对吧，进来的时间不长。”她抬眼看了下他，“哦，老天，你可真不幸。”
　　疯狗皱着眉，冷静地问道：“医生，请你开门见山。”
　　阿曼达缓缓说出的几个单词让他惊呆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你，给我再检测一次。”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警官，将他送到隔离区！”她高声朝外面喊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疯狗惊愕到面部扭曲，猛地站起来将桌子上的病历都扫到了地上。
　　几个狱警很快赶到，扣住他的双手，强制将他压了出去。
　　在外面看到所有动静的瑞恩爽朗地笑了笑，假装好意地问道：“阿曼达，你没事吧？”
　　“当然，我的小甜心，只是个得了HIV阳性的疯子！”阿曼达无所谓地说道，“说起来，你上次要去照顾个艾滋病重症患者，我可是担忧得不行，下次别再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了。”
　　瑞恩蔚蓝色的眼眸眨了眨，“你在为我担心吗，我真高兴。”他虚伪地笑了笑，事实上他也没照顾那个得了艾滋病的倒霉鬼，只是抽了他的一点血液而已。
　　他走到公共休息室，告诉了迪奥这个消息。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喜悦表情，淡淡地点点头，“让他在隔离区好好呆着。”
　　倒是坐在一旁的沈宇森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匆忙之中抬头看到了另一边正在巡逻的乔安。她是不是也为这件事出了不少力。
　　疯狗被送去隔离区的消息，对于监狱里的其他犯人来说，是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但对于沈宇森来说，则不同，他拉过乔安到了僻静的角落，警惕地看了下周围，“我长话短说，疯狗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乔安身体抖了下，低着头不敢看他。
　　“是你干的？”他讽刺地笑出声，“让我猜猜，瑞恩在医务室做护理工拿到了一个艾滋病人的血液，然后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感染上了HIV阳性，是不是！”
　　沈宇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乌黑的头顶，“你可真能干啊……”
　　“对，没错，你猜的没错。”乔安自暴自弃地说道。
　　沈宇森紧握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件证据呢？”
　　“扔了。”她撇过头，冷淡地回道。“冲到下水道了。”
　　“什么时候动手的？”
　　“疯狗一开始到监狱的时候。”乔安回想到疯狗入狱的那天，她和卡尔换工作内容，将囚服递给他的时候，那细小的针尖刺破了他的皮肤。不过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种小事。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非常害怕，不止是怕被他发现，而是怕自己也会感染到。
　　比起她的战战兢兢，瑞恩完全一副从容的样子，“放轻松，只要没被刺破皮肤就没问题的，你应该知道常识吧，传播的途径只有母婴，性|交和血液。”
　　她接过那个制作好的指环时候，只觉得异常沉重。
　　“你……”沈宇森一噎，“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这就是在替迪奥除掉疯狗这挡道的！”乔安抬起头直视他，“如果迪奥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可能独善其身吗？”她伸手握住沈宇森紧抓着她肩膀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通了，一直逃避的生活根本不是办法，与其逃避，不如把握现有。”
　　“呵。”他讥讽地扬起嘴角，“你这么做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迪奥，你不想他死对吗。”
　　“你该担心是你的任务，他的监狱生活终于到头了。”乔安拉下沈宇森的手。
　　“乔安，你是以什么心情来动手的？”沈宇森冷声问道。
　　乔安脚步一顿，脑中突兀地想起了瑞塔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知道这他妈的也是犯罪吗。她握了握手，“那我问你，你所谓的正义是什么？是注重过程，还是注重结果，你为了得到将迪奥送进监狱的证据，对我做过什么。你根本没有立场来谈论这件事。”
　　如果谈下去，恐怕这个话题比迪奥看的哲学书籍还要复杂，包括犯人的人权，尊严什么的，但是无论什么也比不上最终的结果。一个人做了错事，所以对他施加的刑罚就是以正义为名了吗。
　　“对，这确实是自相矛盾。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沈宇森一脸认真，看着她的背影。乔安只侧身看了看他。
　　“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小心迪奥对你敲骨吸髓。”

　　第二十一章 同床尚有异梦

　　“哈哈哈哈，太棒了！”雷诺一出医务室就听到了这样一个好消息，疯狗不但替他解决了安东尼这个老家伙，连自己也葬送在了这里。他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翡翠色的眼眸中全是冰冷，“这样一来，就算是黑帮里的其他家伙，也不会想要一个HIV阳性的疯子做领导人吧。”
　　“伙计！做的太棒了！”雷诺用佩服的语气说道，顺便还捶了下迪奥的肩膀。
　　可惜对方不闻不问，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喂，喂，别这样啊，这是值得大肆庆祝的事情。”雷诺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旁边，“让我想想，你是怎么搞定这个计划的。疯狗正好要开始走私军火，然后你找了新来的那小子牵线，说起来，那家伙怎么样了？”他讥讽地笑了笑。
　　迪奥的手指轻捶了下桌面，“他还有用。”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还留着他的命吗，我手下的人会怎么看我！”雷诺激动起来，不满地反驳。
　　迪奥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一下，声线平淡，“我再说一遍，我要留着他，他还有用。”
　　雷诺定定地直视着迪奥，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好吧，你想怎么样随便你，反正我要他最终变成一具可爱的尸体。再来说说瑞恩，那小子杀了那么多人，正好让新人来补仓啊，疯狗就这么撞进来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主意的？”雷诺问道。
　　“疯狗是个杀人专家，但是他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再强大的敌人只要有了弱点就能轻易击败。”迪奥微微扬起嘴角。
　　“疯狗的弱点是？”
　　“谨慎。”
　　雷诺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似乎在思索这个看上去是优点的特质如何成为他的致命点。
　　“谨慎有两个坏处，一个是成不了大事，你已经看到疯狗这笨蛋了。他在翡翠城里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来刺杀我，但他误以为我有什么对付他的手段，而迟迟没有来刺杀。而且他对于我们，甚至是囚犯都很谨慎，却对于一个人并没有太多警惕意识。”迪奥像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嘴角又扬起了点。
　　“那第二个是什么？”
　　“第二个坏处更惨，那就是失去了生活的乐趣，变得战战兢兢，随波逐流。”迪奥的视线转到了乔安身上，“她一开始就是这种蠢货，幸好她变了。”
　　雷诺思索了一会，勾起嘴角无赖地笑了笑，“迪奥，那你的弱点是什么？”
　　迪奥扬起下巴直视着他，气氛陡然变僵，两人之间多了分争锋相对，横刀相对的味道。就这样沉默了一会，雷诺笑得更加愉快，“开个玩笑，伙计！别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我要去浴室了，天知道在阿曼达的视奸下，我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打手枪了。”
　　迪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却转到了乔安身上，她正在和卡尔聊着天，不时看看周围的环境，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又立刻转移了视线。
　　人这一辈子被三件事所定义，头脑也就是思考的方式，心灵所感受的内容，还有就是老二，操过的人。迪奥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在他不愿意提及的时候，他早就成为定义乔安的人，而相对的，她也在他的心中留了一道坎。
　　乔安朝迪奥走了过去，看到他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么的样子，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走过去。她皱着脸，“监狱里又死人了，你能让瑞恩这神经病停手吗？”
　　“他想做什么，我可管不住。”迪奥一派淡定。
　　“你开口说一句，不就可以了。”乔安不依不饶。
　　迪奥侧头看了她一眼，瞥见她有些郁闷的表情，笑着问道：“你不喜欢瑞恩这个人？”
　　“我一开始就说过，他让我觉得不舒服，虽然他看上去很干净爽朗，但身上总带着疯狂的气息。”
　　迪奥点点头，“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会成为个人物。”他看到乔安表情简直纠结，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在监狱里生活得如鱼得水，更不用说在外面了，比他哥哥厉害多了，再说了，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不是他生活在哪里，而是他如何生活。”
　　乔安无奈地撇了下嘴，再讲下去一定会变成迪奥个人的说教，他就是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书，才会变得更加……她又看了眼他，只能用气质这词来形容这样一个坐在监狱中的囚犯，想想也令人火大。
　　“好吧，我最后再问个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出狱？”
　　“出狱？”迪奥微笑了下。
　　乔安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吗？至少这些事情已经搞定了。”
　　迪奥轻轻摇摇头，“疯狗如果不会再一次动手，他就不叫疯狗，而叫热狗了。”
　　无聊的笑话，但是乔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犹豫地问道：“你是说，他一定还会动手？”
　　迪奥点点头，然后就再也没说话。正好这个时候雷诺湿着红棕色的发丝从浴室里出来，乔安表情一变，没打招呼转身就走。
　　雷诺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我真是对她另眼相看啊。”
　　迪奥没接话，过了一会，“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手下罗亚吗。”他停顿了下，手放在下巴处，“我记得他在B区吧。”
　　“没错，那王八蛋逢洞必操。”雷诺摊了摊双手，“所以他不得艾滋天理不容。”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想到了，愣了下，又扬起嘴角邪气地笑了，“让我想想，你要再一次先下手为强？”
　　迪奥勾起嘴角，那个笑容看不出任何讯息，“不过我记得他是黑人吧。”
　　比起他们处变不惊的态度，乔安忍不住开始思索起疯狗接下去将会做什么。他现在正处在这所监狱B区的隔离区，仅靠栏杆隔离的囚区，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一目了然，再加上那里关押的都是艾滋携带者。比起翡翠城有着特殊的环境，那里的环境更加恶劣，黑白人种之间的争斗一直不停。有些警官甚至都是种族歧视者。
　　疯狗独自坐在囚房的椅子上，视线盯着不远处的白墙，手无意识地抖动着。牢房门都打开着，周围的囚犯都走来走去，一个男囚犯走了进来，他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手上脖子上戴着首饰。
　　“这是我的牢房，滚出去！”疯狗压低着声音吼道。他可不是喜欢操别人屁股的基佬，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得了这种病。
　　“嘿，你的火气可真大啊。”走进来的囚犯娇柔地抱怨了一声。
　　“趁我还没发火之前。”他一字一顿的警告着来者，镜片后面的眼睛阴鸷地眯成一条线。
　　男囚犯冷哼了一声，“得了吧，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将手上的信封递到了疯狗面前，他就扭着身体往外走去。
　　疯狗一脸阴沉地看着，他得了这种病，想必家族一定会放弃他，但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这监狱里迪奥的那派。他的视线转到了面前的那封信，粗壮的手指拿起，从里面掉落出一张纸片，上面简简单单地写了几句话。
　　等看清楚了，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咬牙切齿还不够，脸颊上的肉几乎都气愤地抖动了起来。那个婊|子，还有那个操蛋的迪奥，给他等着。
　　疯狗找到铅笔，扯了张纸条写了回信，臃肿的身体挤到门边。那个来送信的男囚犯没走，正靠在墙边和另一个囚犯调情。他一脸森冷，将信小心翼翼地塞在了对方的手中。对方表情不变，收起纸片，依旧和别人调笑着。
　　疯狗冷着脸又回到了牢房，开始回想起入狱那天的情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他阴沉地坐在椅子上，仔细思索起来。
　　另一边，一位狱警走到B区的隔离区，朝正在值班的另一位狱警耳语了几句，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走到了罗亚所在的牢房。
　　罗亚正躺在床上看色|情杂志，瞥见来人，讪笑着，“警官，你有什么事？”
　　“我有一位朋友让我来告诉你，你想要的货他准备好了，之前的账他也不打算追究。现在要你办一件事。”他看着罗亚，视线瞄到疯狗那间牢房，“杀了他。”
　　罗亚愣着坐了起来，“如果我杀了他，我能重新回到雷诺手下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警官点点头，就离开了。
　　罗亚站了起来，他皮肤黝黑，又高又壮，他瞧了眼对面那个死胖子，一脸灰暗的倒霉样。他得意地扬起嘴角，这活应该很容易干，干掉他之后，就又能得到更多的毒品，就能以这个为诱饵去操更多的人。他志满地从洗漱台下方的缝隙里掏出小刀，往那边走去。
　　“喂——”他喊了一声，趁着疯狗抬起头的瞬间，将藏在手心的刀扬起，直刺对方的脖子。
　　疯狗虽然身形臃肿，但动作却一点不慢，他抓住罗亚握刀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快而准地击中他的下巴，将他打翻在了床上。
　　这一击力气很大，罗亚慌神了下，根本想不到对方有这么大的力气，刚想逃跑。疯狗抓起床上的枕头，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呼吸不过来，罗亚挣扎得更加厉害，手脚胡乱抖动着。疯狗死死咬着牙，手里的力气又重了点，直到床上的人停止了动弹。
　　他才放开枕头，摘下眼镜，准备擦一擦。
　　“干！罗亚死了！被这个白人混球杀了！”这么大大咧咧的杀人动作，要掩人耳目当然不可能，外面立刻响起了惊叫声。
　　“竟敢杀害我们的兄弟！”其他黑人纷纷站了出来。
　　“那婊|子养的强|奸|犯早就该死了！”另一边的白人囚犯哈哈大笑，竖起了fuck you的手势。
　　他们争吵的范围越来越大，很快从隔离区蔓延到了B区整个牢房。一场因为皮肤颜色而开始的争斗似乎就近在眼前。
　　即使身在翡翠城，透过那玻璃也能听到震耳的吵闹声，囚犯们面面相觑，很快也被这环境感染了一样，大声喊叫了起来。狱警的吼叫声完全就是耳边风。
　　在沸腾的人群中，迪奥坐在位子上，这次嘴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些，他像是念着书上的诗句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宗同族，却又如何。同床尚有异梦，杀戮何需借口。”

　　第二十二章 暴动

　　“外面怎么那么吵。”乔安对着卡尔抱怨了一句。卡尔无所谓地挥挥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继续拿起桌子上的甜甜圈。
　　正是下班的时间，两人坐在员工休息室里喝着咖啡，吃着甜甜圈。卡尔过一会就准备回去了，乔安没家回，反正也闲着就坐下和他聊会天。
　　“他们一天不折腾才奇怪吧，安安静静才让人毛骨悚然。”卡尔随意地说道。
　　乔安点点头，两人聊了会监狱里其他帮派之间的争斗，“最近又死了几个人，你说会不会对接下去的局势有所改变？”
　　“死的那几个人有黑鬼有白人，再加上有人刻意煽动的风言风语，不折腾一番是不可能的。”
　　瑞恩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为了替瑞塔报仇还是无意间又推动了什么事件，又或者两者都有，乔安皱眉思索着。
　　“砰！砰！”紧接之后的是警报声。
　　突然的几声枪响让两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乔安惊慌地问道：“怎么会有枪声！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卡尔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道：“难不成又是……”
　　“又是什么？”乔安急急地问道。
　　“暴动。”
　　卡尔嘴里吐出的两个字让她呆立在原地。
　　“别紧张，特别反应队应该会立刻过来。”卡尔安慰了句。
　　“很遗憾，他们暂时不能来了。”休息室的门被啪地一下打开，瑞恩那张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乔安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一些囚犯。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赤红的眼睛中闪现着好斗的光芒。
　　瑞恩一步步走进来，“在公共休息室二楼的狱警都被杀了，特别反应队的人应该被拦在外面吧，B区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笑容满面地说道：“所以现在，你们懂吧。”
　　乔安早就将手放在了后腰的手枪套上，准备一有不对就开枪，现在这种情况哪还有犹豫的地方。她警惕地盯着瑞恩，“所以现在就是囚犯反抗狱警的景象吗。”
　　“恩，没错呢。”瑞恩蔚蓝色的眼眸眯了起来，“抓住他们。”
　　从他身后窜出另外几个囚犯，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乔安紧张地往后退了几下，她心惊地瞪着眼睛，不敢想象自己竟然陷入了这样的境地。瑞恩朝她笑了下，一个箭步冲过来，轻而易举地制住她的双手。
　　“嘿，你想做什么呢。”虽然是用玩世不恭的语气，但他的眼眸中却一片冰冷。
　　乔安僵硬着身体，“你可别忘了我是迪奥的人。”
　　“我当然记得，所以我不会动你的。”但不保证别人不会，瑞恩不在意地笑笑，视线却转到另一边，卡尔正被其他几个囚犯压制着，囚犯们的脸上扬着残忍的笑意。
　　“我们谈谈好吗，你想要什么，放我一马怎么样。”卡尔在混乱中还在和瑞恩讨价还价。
　　“警官，你不是只看在钱的份上的吗。”
　　“不不不，你想要什么，钱还是什么，或者女人，那个女人就在那里，你们可以随意玩她，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半分。”卡尔讪笑着。
　　“你！”乔安紧皱着眉，怒瞪着他。
　　“呵。”瑞恩嗤笑了声，英俊的脸上没什么笑意，对另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将卡尔的手脚都紧紧压制住，不让他动弹半分。
　　“真可笑，都到了这地步，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瑞恩先随后从乔安的腰上拿出一个手铐，将她拷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走了过去，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把非常细小的小刀，他在卡尔的眼前晃了晃。
　　“你，你想做什么！”卡尔惊恐地大叫着。
　　“很简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刀已经直接刺向卡尔眼睛，红色的血液一下子蔓延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在了他白皙的脸颊上。但是瑞恩毫不动容，就像是个刽子手一样，对于卡尔的嚎叫也充耳不闻，继续手中的动作。
　　两团连着神经的眼球被他随意扔在了地板上，乔安倒抽了一口气，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天哪，天哪，瑞恩竟然挖出了卡尔的眼球！
　　“对于瑞塔这个人，你很看不起吧。我打听过了，你说他就是只母狗对吗。他进监狱后，第一次被强|暴，你也看到了吧，不，应该是收了钱，所以就当做视而不见。然后为了保住你的饭碗，不受渎职的影响，你还给了瑞塔毒品，让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瘾君子。”瑞恩冷酷地笑了下。
　　卡尔的脸上都是血迹，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还在不断地痉挛抽搐着，嘴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喊叫。
　　“太吵了。”瑞恩冷冷地哼了句，手下的动作没停，卸掉了卡尔的下巴，将他的舌头从里面拖出。另一个囚犯递过去一把剪刀。
　　“不！不！不！”乔安惊悚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拖着椅子不断地往后退。太可怕了！因为太过惊悚她连惊叫都叫不出，只能无声地张着嘴巴。
　　“咔嚓”即使在嘈杂的环境中，她的耳朵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声，那条还在跳动的鲜红舌头就被他扔在了地上，这一幕映在了乔安的眼中，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瑞恩站了起来，冰蓝的眼眸往她那里看了看，对于她害怕的样子似乎非常满意，对着旁边的囚犯，“接下去交给你了，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是时候收取你的回报了。”
　　在乔安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瑞恩带着其他囚犯离开了，只剩下一个囚犯呆着，还有不断抽动，连呻|吟声也发不出的卡尔。
　　那个囚犯朝她慢慢走了过来，沾着血迹的手拍了下她呆滞的脸颊，色|情地说道：“宝贝，来吸我的老二，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恩！乔安惊恐地睁着眼睛，不断挣扎着，手上还拖着一个椅子完全拖累了她的动作。那个囚犯似乎是不耐烦了，抽了她一巴掌，将她按倒在地上。
　　“放开我！”乔安将头撇开，但是她的下巴被强制地扣着，强迫她正对着囚犯的下|身。
　　就在她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面前的囚犯连惊叫声也没有就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的脖颈处有两个孔，动脉被割，大量出血之后，他的眼睛还睁大着，就像是死不瞑目一样。
　　谁！乔安抬头，看到的是一个令她又惊恐万分的人物！
　　疯狗正拿着眼镜布，正在擦拭着刚才刺入囚犯脖颈处的镜架。他的武器非常特别，在监狱中，所有囚犯都要随时面临搜身，因此携带大型武器是不可能的。他们有的只有那种非常细小的小刀，而疯狗不同，他的武器是镜架，一副削尖了的镜腿，能够极其容易地刺入到人身体的各个部分。
　　救命！乔安这次连嘴唇都在发抖了，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她宁愿是别的随便什么人救她都行。
　　疯狗还在擦拭镜腿部分的血迹，他的身上已经是深色一片，就是血迹沾染太多而形成的颜色，天知道这家伙之前杀了多少人！
　　“我们很久不见了，迪奥的那位小姐。”
　　乔安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另一只自由的手正在一叠钥匙中找那副手铐的钥匙，“恩，没错，你杀了多少人？”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他抬起眼睛来看她，厚重的上眼睑脂肪压得他的眼睛向下垂，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惜他的身上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从B区走到这里的一路上，碰见的人都举着武器对着我喊，杀啊，杀了他。和这些整天嘴里先喊一声，自我安慰的丧家之犬不同，我的心里在想杀这个字的时候，事实上我就已经动手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锋利的如同针尖一般的镜腿就近在咫尺，早已刺破乔安脖颈这边的皮肤，她甚至察觉到了有粘腻的血液在往下流。
　　“砰！”乔安在他的腿上打中了一枪，疯狗往后稍微退了些，她急忙找出钥匙，将手铐解开，然后紧盯着他的动作，一步步往后退，后面是休息室的橱柜。
　　“哼。”疯狗闷哼了一声，疯狂的眼神继续死盯着她，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折磨她至死。
　　“冷静点，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已经知道了那个计划，是谁告诉你的？”乔安随口问道，准备拖延时间。
　　疯狗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阴鸷的眼神盯着她，“在这种时候，你还在想迪奥那边有叛徒，看来你还真是忠心。”
　　谁他妈的管这件事啊！乔安在心里惊恐道。她的手抓到了一样东西，“没错，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早就是我了。”
　　疯狗眼神向下移了些，乔安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往他那里撒去，那是一袋咖啡，咖啡的粉末朝扑向他的脸颊，他一时之间放松了片刻。乔安没有丝毫犹豫就开枪，但是子弹竟然没有再次击中他，射在金属的椅子等器具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该死，他太灵活了。
　　趁着这个机会，乔安争分夺秒立刻往门边跑去，还没有跨到门口，就被一股力气甩到了地上，她立刻觉得眼冒金星。
　　这次真的要完了，她的动作远没有疯狗快和狠，有一种玩完了的感觉在她脑中闪现。乔安喘着气，然后下一秒，玩完的那个人就是疯狗。
　　这世界是有多操蛋。
　　他的额头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弹孔，一丝血迹正沿着那弹痕流下，将他的脸分成两半，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过了几秒才颓然地摔倒在地上。
　　乔安抬眼，看到的是沈宇森正举着枪一脸严肃的样子。在鬼门关前又走了一圈，她大口喘着气，劫后重生的感觉来的太快。
　　“你没事吧？”沈宇森走了过来，将她从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扶了起来。
　　“还活着。”乔安腿软得站不直，她的喉咙动了下，口腔内一片血腥和铁锈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 杀了他

　　“外面情况怎么样？”乔安扶着沈宇森好不容易站稳，急切地问道。
　　“边走边说。”沈宇森拉过她的手臂往外面走去，走廊上早就已经是一片浓烟，不知道是烟雾弹还是火焰燃烧的味道。“特别反应队的人被堵在外面进不来，先扔了烟雾弹进来，还有就是其他犯人点燃了床单被子。”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乔安捂着脖子受伤的地方，闻着呛人的味道越发觉得头重脚轻。等现在缓过来之后，她才开始担忧疯狗用来当武器的那玩意到底干不干净。她晃神的片刻，沈宇森就拉着她往楼道的地方走去。
　　“待在这里。”他表情严肃，“你先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特别反应队进入之后再出去。”
　　“等等，那你要去哪里？”乔安皱眉问道。
　　沈宇森抿了抿嘴唇，“我还有事情要做。”说完，他转身就走。楼道的门关上了，乔安在安静的氛围中却生出了许多不安的情绪，他还要去做什么？
　　她的脑中不断有莫名的猜测冒出来，外面偶尔会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都让她心惊肉跳，在脚步过去了之后，乔安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往楼上走去。这一层往上连接的是图书室的后门，她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了一眼。
　　在角落的地方意外看到了沈宇森，他正在一堆书架上找寻着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乔安好像想明白了点什么。图书室来的最勤快的两个人就是迪奥和斑目，而斑目现在正为迪奥干着洗黑钱的工作。一般来说，在信息时代，这种资料都会存在硬盘等地方，但是监狱不同，它的大环境迫使斑目只能使用传统的手写笔记本来记录那一笔笔钱。
　　怪不得他一定要进入监狱，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证据，乔安讽刺地笑了下。
　　沈宇森的搜寻工作似乎有了些眉目，他正在一堆厚重书籍中翻看着什么，从他的背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迪奥手上拿着他一贯阅读的深奥书籍，嘴角微微扬起，“你在找这个？”
　　沈宇森警惕地面对他们，眼神扫过他手里的书，黑眸睁大，“难道说你一直都拿在手里。”
　　迪奥点点头。旁边的雷诺倒是不耐烦了起来，“和这混球还费什么话，幸亏你说走之前要再来看看，不然就堵不到他了。”
　　雷诺无赖地笑笑，“知道上一个来这里的卧底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沈宇森紧握手枪，“被你们处决了，吊死在篮球场。”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好办了。”他无所谓地笑笑，眼神一凛，往前快速握住他的枪，枪口朝上。
　　正是沈宇森扣动扳机的时刻，砰地一声击中了天花板上。两人再次交手，在满是书籍的地方你来我往。倒是一旁的迪奥气定神闲，好像完全不受他们的影响，目光淡然地看着他们。
　　雷诺紧固着他的手，因为沈宇森的枪口早已换了个方向，正要对准他的脑袋。枪口已经移到了雷诺的耳边，他的手指也正扣着扳机。然后那把枪就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掉落在了地板上，沈宇森闷哼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站在外面的乔安看到这情况，不由一愣，刚才发生的太快了，迪奥他一个手刀劈向了沈宇森的后颈，又快又狠，对方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他会死吗，这个念头出现在了她的大脑中，在大脑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身体先一步行动，打开了门。
　　里面的两人看向来人，还有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沈宇森。
　　迪奥没什么反应，泰然自若地说道：“来的正好。”
　　乔安脑袋中一片空白，僵硬着身体催促自己走过去，她的嘴唇张了张，还没说什么。
　　“捡起来。”迪奥的视线落在了掉在地板之上的手枪上。
　　乔安低头看了一眼，那把枪距离沈宇森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的手还在颤动着想要抓过它。但是她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直起腰的那瞬间她听到迪奥用冷淡的语气命令着，几乎让她站不起来。
　　“杀了他，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耳膜嗡的一下炸开了，不敢置信地抬眼看他。
　　“你说什么……”
　　迪奥轻皱着眉，似乎在说不要挑战他的耐性，“亲手杀了他。”
　　乔安手抖动得如同帕金森，惊恐地低头看躺在地上的黑发男人。
　　“宝贝，有这么难吗，就像你对我做的那样，手指扣动扳机就可以了。”雷诺嗤笑了声，在旁边添油加火。
　　“乔安，快点动手。”
　　她的手无知觉地抬了起来，对准男人的头，沈宇森还没有失去意识，黑眸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开枪吧一样，就像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乔安手抖动得更加厉害，她乞求般地看向迪奥，“我，我做不到，真的。”
　　迪奥深棕色的深邃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但即使是面无表情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极大的压迫感，他冷淡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明明是平淡的声线，乔安却听到了一丝失望或者说是失落在里面，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时之间她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只有胸腔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还在告诉她，这是现实。
　　“迪奥……”她干巴巴地乞求着，黑眸中甚至蕴着水汽，就那样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男人根本不为所动，也平静地看着她。
　　“啧。”雷诺不屑地哼出声，扯过她手中的枪，冷酷地说道：“你下不去手，我就来替你下手吧。”
　　“不！”乔安慌忙惊叫出声。
　　雷诺早就扣下扳机，子弹正中沈宇森的一条腿，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住手！”乔安慌忙挡在了沈宇森的面前。
　　“切，你以为这里是好莱坞吗，给我滚一边去。”雷诺烦躁地朝她喊道。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迪奥出声，“够了，雷诺，我们走吧。”
　　雷诺紧皱着眉犹豫了一会，迫于迪奥的压力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转身就走。他们出了图书室，一路往下走去，再通过B区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那里的铁丝网早就被火焰喷射器烧出个大洞。而瑞恩也恢复飞车党的身份正在外面等候接应他们。
　　雷诺快步走在迪奥的身边，“就这样？乔安呢，你没看出来她有多爱那男人？”他一脸倒胃口的表情简直像刚看了场矫情的爱情电影。
　　迪奥扬起一边的嘴角，“不，她爱我，哪怕我不要她。”
　　雷诺无语地摊了下手，通过暗无天日的走廊，不过总算又见到天日了，他也没兴趣再和迪奥探讨这话题了。
　　他们真的就这样走了，乔安无力地扯动了下嘴角，现在这种状况应该是她被扔下了吧。她看着正要撑起双手的沈宇森，将他拉了起来。
　　沈宇森靠在桌子旁，喘着气，苦笑道：“乔安，你会后悔的，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被这一连串事情搞得焦躁不安的乔安用手抓着头发往后，“我不知道，我自从到了这里见惯了生死的事情，见惯了勾心斗角，你死我亡，但是我还是办不到，我下不去手。”杀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将使人背上沉重的包袱。
　　她突兀地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段话，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你偷走了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
　　对她来说，也许这些念头，就和当了婊|子要立牌坊一样，但她还是无法亲手去做这些事。乔安吸了吸鼻子，“你别误会，就算不是你，我也不会杀人。”
　　“呵。”沈宇森强颜欢笑了下，“你安慰我下，就当是余情未了吧。”
　　大概是疼痛的关系，他纠结着表情看上去很可笑，“不然你真的会后悔……”
　　她为什么要后悔，乔安皱着眉，耳朵却听到了紧密又整齐的脚步声，“是特别反应队的人！”特别反应队设立在监狱专门处理突发事件，这次的暴动终于要结束了。
　　不止是他们，她还听到了其他囚犯的声音，他们正在往上逃跑，乔安紧张地扯过沈宇森，往楼道那边走去，“先躲到那里去。”
　　他的大部分体重都压在了乔安身上，乔安吃力地扶着他，还在纳闷什么时候场景转换了之后，特别反应队的人就冲了过来，警棍全部压在了沈宇森的身上，强迫他蹲下。
　　“别打他！该死的！他不是囚犯！”混乱中乔安喊了一声，但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他们置若罔闻。
　　“喂——”她的这一声刚出口，就被前面的一人推了一下。乔安一下子觉得头重脚轻得更加严重，眼前的景象就倒立了过来。她看见沈宇森惊慌的表情，朝她喊着什么。然后身体一阵跌跌撞撞滚下了楼梯，最后停了下来，眼前就真的是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四章 before

　　乔安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她的手脚痉挛似地抽动了下，手脚被紧紧扣住无法动弹的感觉，让她突然清醒了。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潮湿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无法睁开眼睛，想要牵动嘴唇，嘴巴像是被胶布粘住了。
　　怎么回事！她惊恐万分，到底是哪边的人绑架了她？按道理说，现在最坏的情况也应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吧！
　　不远处的人还没发现她醒了，轻声交谈着。
　　“沈，按程序来说你不可以介入这次的案件了，但是。”那人停顿了下，看见这个亚洲男人执着的表情，叹了下气，“那好吧，先交给你审问了。”
　　乔安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离开了。留下来的那个人并没有说话，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钱包，在存放照片的地方有着一张很早之前的相片，照片中的他搂着一个女人。她高挑的身材以及长而卷的黑发，显得女人味十足。
　　事实上她也就是那样大女人的个性，虽然只比他大一两岁，在进入这个职业的时候却有了担当和责任。她被派去做了卧底，一个帮派的卧底，现在生死不明。
　　沈宇森将视线转到了另一边，被拷在椅子上的女人瘦弱和苍白，混迹在通往监狱的探监车上，即使是他们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抓到这个重要人物。帮派势力的角逐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在附近的街区时不时发生帮派为了权而发生的谋杀事件，其中以疯狗为首的势力最为过分。而另一派的人，迪奥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将自己送进了监狱。
　　他捕捉到了她脚开始抽筋，意识到她已经醒了才走过去，撕开她嘴上的胶布。一开始的审问非常简单，从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上升到你是谁，在帮派里主要做什么。反反复复的问题，对面的女人没有任何慌张，反倒是游刃有余。
　　一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乔安就知道他是沈宇森，但是他在干什么，是在审问她吗？为什么她能回答的那么冷静，一点也不像她。这是之前的记忆吗，乔安不安地想着。
　　审问早就陷入僵局，无论是重复几遍，也抓不到她的破绽，沈宇森紧皱着眉，“我再问一遍，你要去监狱做什么？”
　　“除了探监，难道是去参观吗？”她反唇相讥。
　　“去探望谁，迪奥吗？他为什么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往监狱里钻？”
　　“不知道。”
　　“你准备去监狱做什么，他安排你去干什么？”
　　“不知道。”
　　诸如此类的问话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最终停了下来。
　　“怎么，终于准备用刑了。”她冷冷地问道。
　　“啊。”沈宇森没什么表情地答应着，“如你所愿。”
　　乔安的心不停地抖动着，她不敢置信地听着这些谈话，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明明坐着的人就是她，她却像是处在另一个角度观看着。
　　眼睛无法看见，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沈宇森是什么样子的，只不过一定是个陌生人，一个对着罪犯的特工。
　　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气味早就变味，有股烧焦的味道，电击的痛感持续麻痹着她的神经。明明是在做梦，是在回忆，为什么还是会感同身受，痛苦得她扭动在了椅子之上，冷汗不断地额前流下来。
　　“我只要听实话，如果你透露情报，不必害怕报复，我们会对你进行保护性j□j。”
　　威逼利诱还真的都上了，她不屑地扯动了嘴角，“不知道。”
　　沈宇森停顿了下，将手插在裤袋中，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个钱包，让他的心也一震，“好，我们来问你别的，那位负责替你们洗钱的米泽现在在哪里？”
　　她沉默了会，“呵呵，她是你们这边过来的卧底吧，你说她现在在哪里？”
　　她嘴角弧度扩大的笑容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冲了过去，紧紧抓着她的下巴，手指陷入其中，森冷地问道：“她到底在哪里？”
　　“米泽，怎么，你这么紧张，她是你的恋人？”
　　“……”
　　她一反常态地仰起下巴，即使是被遮住了双眼，他也能感受到那股嘲讽的视线，“那个女人对迪奥献媚的样子，简直让我倒尽了胃口。”
　　“你说什么。”沈宇森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问她现在在哪里。”她有些阴毒的语调响起，“下水道吧。”
　　他握着她肩膀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但是乔安却再次体会到了她那个时候的感受，一种变态的快意感受。还来不及惊讶，她就被一个手刀打晕，迷糊之中听到外面又进来了几个人。他们模糊地交谈着，最后由沈宇森敲定了下来。
　　“替她用新型的那种药剂……”
　　“但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并不稳定。”
　　“她的嘴巴太严了，不用那个撬不出什么。”
　　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将什么东西塞入了她的口中，这个药会让她模糊记忆，慢慢地慢慢地什么都不记得。
　　乔安惊悚万分，她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视线往旁边侧了下，是点滴和医用的仪器。刚才果然是在做梦，她虚弱地舒着气。
　　“你醒了。”
　　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声音让她心猛地一跳，她往旁边看去，沈宇森正坐在旁边，拐杖放在了他的身侧。她仔细辨认着他的长相，他温和地看着她，大概是太久没休息了，嘴唇和下巴已经长出了胡渣，有点邋遢的模样。
　　乔安慌忙移开视线。
　　沈宇森以为她还在难受，轻声说道：“你的脑袋受了点伤，轻微脑震荡，其他都是身体上的伤，修养下就好了。”
　　他说错了，她伤的更严重的是心，这种矫情的说法让乔安厌恶地闭上了眼睛。伤心比伤身更加伤，她拒绝再去看他一眼。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妙的生物，他们会自动地擦除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但是有没有想过，无论怎么选择遗忘，记忆中的事都是已经发生了。
　　她搞不明白这个人，有人说女人是复杂的生物，在她看来，男人更加复杂，她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迪奥在想什么。她却是最好懂的一个。
　　沈宇森沉默地看了她一会，才慢慢说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乔安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才探出头来，病房外有着守卫的警官。不知道是因为监狱中的暴动还是别的事情来监视她，她嘲讽地扬起干裂的嘴唇。
　　她慢慢坐下来，拎着点滴往外走去，门口的警官看到之后询问她有什么事。
　　“警官，我想去洗手间。”
　　“洗手间的话，病房里就有。”警官一板一眼地回复她。
　　乔安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知道。”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下手上的针头，直接刺中了他的腹部。
　　“……”他来不及惊呼，乔安抢过他腰间的枪立刻就跑。
　　不远处的沈宇森听见动静转身就看到，乔安一路狂奔，医院中的其他病人和护士纷纷躲避，她无暇顾及，转眼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
　　“乔安！你在干什么！”沈宇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才从病床上清醒过来的乔安现在就像发疯一样往窗口跑去。“你疯了吗！”
　　“呵，我就是疯了才没有杀你！”因为过的激动她的脸有些微微扭曲，气愤地喊道：“迪奥说的没错！我后悔了，我真后悔没杀了你！”她打开手枪的保险，举着它面向沈宇森。
　　“冷静一点，你怎么回事？”沈宇森惊异地望着她。
　　“你这个骗子！”被审问，被欺骗，被迫忘记了很多事情，还傻乎乎地喜欢过这个人。所有的微不足道加起来却让她几乎要发疯。
　　乔安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她的手臂被后座力震得发麻。沈宇森脚边的地板立刻多了一个弹痕，听见枪声，医院中的人惊叫起来，从那边已经跑过来了其他警官。
　　乔安脸色一变，打开那扇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没有犹豫就直接跳了出去。她看过一眼，就知道现在身处的楼层是二楼，下面还有一大片绿地。那种愤怒的情绪烧得她越发大胆起来，她做了之前不可能做的事。
　　“乔安！”沈宇森赶到窗口，他往下看，幸好楼层不高，乔安摔在了医院前面的草坪之上，她很快爬起来，来到了路上，一些车辆看到她后踩了刹车，都不敢上前。她随意打开了一辆车门，将枪抵在了驾驶座人的脑袋上，用她从未有过的冷酷语气说道：“开车。”
　　车子顺利地往前开了，驾驶座上的人才转过头来，悠然地说了句，“好久不见，恩，也没有很久，不过你现在可真了不得。”
　　“是你。”

　　第二十五章 俱乐部

　　瑞恩笑眯眯的脸转了过来，不在意地瞥了眼她手里的枪，“哦，小心点，千万别走火了。”
　　乔安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的枪往他脑袋上又顶了顶，“你怎么在这？”
　　“我纯属路过。”瑞恩无辜地说道。
　　“是吗。”乔安有点不相信，她惨白着脸终于恢复点了血色，闭了会眼睛，手上的动作没敢放松。瑞恩的车技无可挑剔，更何况后面也没几辆警车在追，没过一会，就来到了一个街区。
　　他蔚蓝的眼眸瞥了眼她，故意将车子急刹车，乔安来不及反应身体惯性往前倾，还来不及惊呼，她手里的枪就被瑞恩一把夺去，他握着她的双手将她压在了座椅上。
　　“你干什么！”乔安心跳得飞快，激动地问道。
　　瑞恩露出阳光的笑容，“我可是非常担心你手一抖我的半边脑袋就没了，毕竟你对雷诺都开枪过。”
　　乔安激动得血气上涌，挣扎了一会才发现无济于事，才从病床上醒过来，在医院里又大闹了一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没缓过来。
　　“你想干什么！”
　　瑞恩惊讶地扬扬眉，看到她激动到泛红的脸颊才恍然，“你激动什么，怕我会上你？”他的视线向下移，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前面根本就是一马平川，“你的胸平的和男人似的，在监狱里我都没想上你，更别说是外面了。”
　　“……”乔安说不清什么滋味，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瑞恩放开她，下车将她从另一边拉下来，带着她往路边的一幢独立洋房走去。乔安皱了下眉，原本想转身就走，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还有光着的脚，身上什么都没带，她踌躇了会还是跟了上去。
　　“你家？”
　　瑞恩将门打开，里面的家居摆设非常简单，从玄关往里走去，经过客厅的时候她还看到了架子上摆放着的全家福照片。乔安伸手拿了下来，一对看上去很恩爱的白人夫妻抱着两个金发的男孩。两个孩子非常相像，是瑞塔和瑞恩。
　　“没错。”瑞恩头也没抬地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矿泉水，放在流理台上，“你要喝吗？”
　　“你父母呢？”乔安将相框摆回原位。
　　瑞恩打开瓶子，喝了口水，“去别的州了。”他嘲讽地笑了下，“一个儿子进了监狱，另一个儿子混了帮派，当然是迫不及待地离开。”
　　这样啊……乔安张了张嘴，沉默地拿起水来。
　　“从小到大，瑞塔和我的关系都不错，他对我很好，性格说的难听点甚至有点软弱，所以他在监狱里走投无路会想到吸毒来逃避也情有可原。他是个懦弱的人，但是他这一生做的最大胆的是就是替我顶罪吧。”瑞恩惆怅地叹了下气。
　　乔安紧张起来，她想起了迪奥对他的评价来，同情心立刻散去，环顾了下周围后，还是将手里的水放回了原处。她开口问道：“能借我件衣服吗？”
　　瑞恩扬起嘴角，爽朗地笑笑，“可以，我妈妈以前穿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他很快找出了些旧衣物，一件碎花连衣裙和外套，还装模作样地问她需不需要内衣，看了她一会才笑着说，这么平应该不用吧。
　　乔安瞪了他一眼，接过衣服找了间房间快速换好，准备立刻离开。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但是她不能再和这个危险分子待在一起了。
　　“谢谢你的衣服，我想我该走了。”
　　瑞恩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好友之间的亲昵语气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刚才我们还亲密地体验了一把生死之间，现在你就要将我抛弃了。”他拉过她的手，将她往外带。
　　“你干什么！”
　　“放轻松，只是去吃个饭而已。”
　　瑞恩说的吃个饭还真的是吃饭，当她置身在满是英语的环境之中时还有一种恍惚的情绪，大概之前和沈宇森相处时候是在中国城一类的地方，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早就身处异国。
　　仔细想想，在租住的公寓中，连台电视机都没有，两人会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笔记本电脑中的电影，会讨论其中的细节，她却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生活就像楚门的世界一样，只不过看的人就是沈宇森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可能是他英俊的外表或者是有时候粘人的态度。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编织出来的荒诞剧。
　　“你不吃？”瑞恩将放着汉堡和薯条的餐盘往她那边推了推。
　　“恩。”一想起那人，心情无端低落的乔安机械地拿起薯条吃了起来。
　　“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要回到迪奥那边吗？”瑞恩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问道。
　　糟糕，心情更加恶劣了，乔安闷闷地喝着可乐。既然离开了那鬼地方，也不想再和他们这群人再有牵扯，那她的生活终于能由自己做主了吧。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食物，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瑞恩，发现他一副悠闲的模样，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外面的天色开始发暗，瑞恩看了下手机，露出笑容来，“想不想去玩玩。”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乔安谨慎地盯着他，“不想。”
　　“别这么无情。”他笑着站了起来，搂过她的腰强迫乔安跟着他的脚步。
　　乔安怒瞪着他，之前的情况又一次反转，这次是瑞恩将枪顶到了她的腹侧，外面套着深色外套的缘故，别人也只是误以为他搂着她的腰而已。
　　瑞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想肚子上开个洞就跟我来。”
　　两人拐过了很多街道，在乔安忍耐值到顶点的时候，他终于拐进了一条小巷。“你到底要去哪里？”她的脑中蹦出了一些碎尸电影，身体不由一颤。
　　“马上就到了，别这么心急啊。”瑞恩笑着安抚她。
　　笑，笑，笑，就知道笑！乔安咬着嘴唇，被他拖进了一扇门内，等进去之后才发现这貌似是家俱乐部。灯光昏暗，但是深色家具以及暗红色的地毯都显示着这是家私人性质的高级俱乐部。直到迎面走来了几个只穿着内衣的高挑女人，她才瞪着黑眸，来来回回地看着瑞恩和别人。
　　这！这，这是家脱衣舞俱乐部吧！乔安转身就跑，可惜瑞恩不像沈宇森腿上挨了一枪，腿脚不灵活，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
　　乔安挣扎地问道：“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
　　瑞恩将她紧紧抱着，拖到了一间房间内。乔安紧张到声音都发颤，“你，你穷到这地步了！竟然把我卖到脱衣舞俱乐部，你穷疯了吗！”
　　瑞恩笑了下，“有钱为什么不赚，难道你还指望迪奥来救你。”
　　乔安一噎，然后身体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外国女人拉了过去，没什么顾忌地扯下她的衣服。看着瑞恩笑着离开的模样，乔安脸立刻就绿了，这个混蛋！她就该开枪崩了他的脑袋，让那碍眼的笑容消失掉！
　　“别动！你想吃点苦头吗？”旁边的女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今晚要来个大人物，要不是他喜欢亚洲人，哪还轮得到你！”
　　这机会让给你吧，乔安苦笑着，她们往她身上涂了些让皮肤变得更加光滑闪亮的东西，还挑选了套内衣给她换上。做完这套流程，她的身体还是不断颤抖着，回头看了看那些人高马大的黑人保安，她哭丧着脸跟着前面的女人往前走。
　　她宁愿老实地待在医院里，这现世报来的太快了。
　　经过大厅的时候，还看到穿着内衣的女人在台上扭着腰，偶尔有男人坐在吧台边，好心情就会朝她们的内衣中塞钱。乔安瞪着眼看着这些，直到厚重的大门被打开，她才手脚并用地往里走去，包厢内的灯光昏暗，完全看不见远处的沙发上坐着谁。她前面的一些女人已经迅速地找好位置，有的站在了室内的钢管旁跳起了钢管舞，有的早就爬到了沙发边上。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掌直接抚上了她的腹部，无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看看这是谁啊，宝贝，你怎么就这么可怜地站在这里。”
　　乔安慌忙回头，男人的绿眸此时正危险地看着她，嘴角扬起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容。
　　“雷诺……”乔安心一抖，几乎又回到了刚进入监狱的那种状态，害怕和彷徨。他的手正泄愤似地掐着她的腰，将她往前带了几步，“宝贝，你要陪的人在那里。”
　　雷诺从身后轻轻推了一把她，乔安就失控地往前跌了几步，幸好这里的地毯够厚实，她头昏眼花地抬起头看，才看清眼前的人。
　　即使在黑暗中，一头浅金发下的英俊面容她一瞬间就看清了。男人穿着黑色的繁复西装，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嘴角扬起，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乔安突然间就明白了瑞恩为什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唯一的解释只有那样了。
　　她愤恨地问道：“这样好玩吗！”
　　“好玩？”迪奥笑了下，深棕色的眼眸看着她的样子，她本来就小巧，皮肤白皙，现在更是看上去可口，他的视线划过她被白色蕾丝内衣包裹着的胸部，平坦的小腹和细瘦的小腿。乔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点。
　　“我记得这里是脱衣舞俱乐部吧，而我现在是客人，不是你应该做点什么吗。”他淡淡地反问道。
　　什么！乔安不安地看着周围，昏暗的包厢内早就变成了激情的场所，无论是让人浮想联翩的音乐，或者是舞台那边的脱衣舞表演，都让这里变成了情|欲的解放场所，就连空气中都带着催情的荷尔蒙。她害怕地吞了下口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迪奥脸上的笑意不变，“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向旁边，一个金发的高挑女人慢慢爬到了雷诺的腿上，和他接了一会吻之后，又晃动着她的胸部展现她身体的风景。
　　“我……我……”不会又怎么样！乔安满脸通红，要她用胸部对着迪奥的脸，实在是羞耻了吧！但是看到他一脸怀疑加上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鬼使神差地不想退缩了。乔安不满地看着他，手攀上了他的腿，她颤颤巍巍地爬上，跨坐在他的身上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晕。
　　她在干什么！
　　“接下来呢。”迪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噪杂的音乐中她听得很清楚，声音性感到激起了她的一层疙瘩。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俊脸，他深邃的眼眸也直视着她，还有高挺鼻梁之下的薄嘴唇。
　　乔安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细细地舔着他的嘴唇，只是接吻而已身体内就窜出一股电流，让她手脚已经开始发软。她的舌尖大胆地钻了进去，光是唇齿相交就开始身体发热，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他。
　　……后面一段已河蟹

　　第二十六章 我欠你

　　浑身都暖洋洋的，乔安费力地睁开眼睛，在水汽氤氲的环境下，一切都静谧地不可思议。她正置身在大浴缸之中，头顶那华丽灯饰中的灯光几乎要让水面反光，她想动一下，换个姿势，过了很久，才悲催地发现自己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
　　而且，她低头看了眼，就连双腿都没办法合拢，下半身更是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唔，做到这个地步也太，太过分了，乔安脸上又冒起了热气，咬着唇难堪地想着。
　　“醒了。”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响起，堪比一个小型游泳池的浴缸那边，迪奥正淡定地靠着池壁，浴缸边上还摆放着红酒。
　　奢侈的家伙……乔安无语地想着，然后他下一个动作就让她吓白了脸色。迪奥过来，亲吻了她的嘴唇，就又抬起她的一条腿。即使没有知觉，腿间那种温热触感还是将她吓得心又跳快了些，模糊地拒绝着。
　　“不，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下一秒就又被贯穿了。乔安瞬间眼前发黑，过了一会，他的那张俊脸才又在视线范围内，迪奥微微皱着眉，看上去痛苦又舒服的表情让她心慌到不行。
　　“呵。”他轻笑了声，“不是做的很好吗。”
　　呜……身体像是违背了意志一样，饱受摧残早就充血红肿的内壁还是乖顺地含着男人，努力地吞吐着。乔安忍不住眼眶又开始泛红，黑眸却失去了焦距，柔软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在水中摆动着。
　　“我不行了，放过我吧……求你了……”趁着还能开口讲话，她呻|吟着表达着自己的意愿。不过男人听不听就又是一回事了。乔安企盼地望着他，湿润的黑眸看上去有点可怜。
　　“要我放过你哪里？”迪奥扬起嘴角低声笑了下。
　　唔，撞的更加重了，乔安恍惚了下，听到他的问题，早就是粉色的身体烧得更加通红，就连脸上也不能幸免。“那里……”她羞耻地回道。
　　被温润的水所包裹着，还算有个缓冲，但是男人在听到她说完，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浴缸边上，冰冷的瓷砖还有体内越发凶猛的撞击，所有的感官都模糊在一起，搅得她无法思考，理智早就离开。
　　混蛋……根本就没放过她，晕晕乎乎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抱怨。
　　迪奥在上床时候，没有情话更不会说什么下流的话来，但是光是看着他的身体就足够激动起来。脸上除了不变的高深莫测表情，在床上会微微痛苦和饱含情|欲的表情就很吸引人，不知道他生气时是什么表情。一想到这个连她都有点激动或者是害怕，迷糊着又合上了眼皮。
　　除了累就没有其他感觉，一连几天她都躺在了这张床上，卧室大的不像话，不论是做工繁复的地毯还是实木家具都显得这里奢华。躺在床上，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玻璃，能看见大片的树林还有一个室外游泳池。在往外看，就能看见整座城市的风景。
　　乔安就在每天看风景中度过，等身体好一点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了。或者说，是变相地软禁，一出卧室门就能在房子中看见身材壮硕的保镖一类人物。好吧，迪奥现在的身份足够别人杀他千百回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停候在门口的车辆陆续开走，他现在应该就没有客人了吧。顺着走廊来到了书房的位置，乔安瞥了眼门口的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也没拦她，推门就进去了。
　　迪奥正坐在书桌前面，桌子上还有许多的文件，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很累一样。他抬眼看了下她，松了松衬衫的领扣，低沉地说道：“过来。”
　　乔安束手束脚地走了过去，嘴巴张了下还没开口。迪奥看到她睫毛扬了扬，就明白眼前的人在想什么，他扬起嘴角，“想出去？”
　　她还没回答，男人就拖着她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坐到他的腿上，温热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探入连衣裙中。
　　“恩，为什么现在不能出去？”乔安睁着黑眸看他，其实更想问他到底准备将她怎么办。也许是心底还存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念头，但是她真的能离开迪奥吗。她这个人好像就和迪奥绑在了一起。
　　被分开的双腿立刻抖动起来，迪奥那硬挺的欲望就进入了身体内部，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闷哼声，不同于她略带着痛苦的嘤咛声，他舒服地轻叹了一声，将她抱到了书桌上。
　　恩……乔安忍不住呜咽出声，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断往后摩擦着冰冷的桌面，上面还有一些文件和书籍，磨得她的后背不舒服，“呜……疼……”
　　迪奥深邃的眼眸变得更暗，他直直地盯了她一会，直到乔安害怕到抽抽噎噎地想说没关系的时候，就将她翻过身让她趴在书桌上。体内的灼热换了个位置，激得她手脚发麻。乔安眼前又是一黑，这个姿势更难受了好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迷蒙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出现在上面的文件中。乔安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了。”察觉到她身体微微有些僵硬，迪奥不由问道。
　　乔安心一颤，“没，没什么……你顶得太深了……”
　　“……”
　　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啊！迪奥果然动作一顿，手扶着她的腰，更加激烈地抽动起来。这次真的是她自找的，乔安欲哭无泪。
　　在那之后好不容易平静地挨过了几天，乔安终于又提了出去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我有人身自由吧。”
　　在门口又被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保安拦住，她不由气愤地走上楼询问迪奥，现在的这种状况比在监狱根本没好多少吧。
　　“你要出去做什么？”迪奥头也没抬，冷淡地问道。
　　“去……”她犹豫了一会，“去买东西。”
　　“买什么？”
　　“买……”乔安急急地想着，“买避孕药。”这是什么理由啊，她不由又唾弃起自己的撒谎能力。
　　听到她这句话，迪奥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惊慌失措的乔安一眼，略有深意地说道：“用不着。”
　　这个答案是什么意思，乔安脸突然就涨红了，刚想反问的时候。
　　“去吧，带两个人跟在你旁边。”迪奥又埋头到了文件之中，不过还是冷冷地吩咐手下。
　　这个是同意了，竟然这么容易，乔安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想到。坐到车上之后，她开始回忆之前租住公寓的中国城的所在。好在这座城市也没几个中国城，在路上开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来到了华人聚集地。
　　她依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一家中国餐馆，用餐的时候身边那两位保镖还尽责地跟着。她尴尬地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那两位终于在洗手间门口停住了脚步，乔安打开洗手间的窗户往外跳了出去，顺着羊肠小道走到了另一个街区，然后是右拐朝上。略显陈旧的铁质楼梯发出嘎吱的声音，她在一扇木门之前停下了脚步。
　　门没有锁住，乔安轻轻地打开门，然后头上就被顶了一把枪。枪的主人惊讶地喊了一声，“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乔安挥开抵在她头上的枪，恶狠狠地瞪着他，“沈宇森，你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
　　他收起枪，双手展现在她眼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好了吧，你来……”是做什么。
　　他的话没说话，乔安就将一张纸片贴在他的胸膛前，干巴巴地说道：“给你，我欠你的。现在我们两清吧。”不是他的话，现在的她真的有可能被处理掉，冲到下水道了，但是他的欺骗却是真真切切的。
　　沈宇森蹙眉，在看到纸上的内容之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在迪奥那里。”她心情复杂地说道：“你不是想知道米泽在哪里吗？给你地址了，按道理说她应该还活着。”

　　第二十七章 番外

　　“你真的接受那个任务了？”眉头紧锁的黑发男人沙哑着声音，“你知道他们的手段，你不能……”
　　“是的，我接受了。”长卷发的高挑女人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宇森，不要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
　　她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你在害怕什么？因为那个传闻吗。”
　　从街头崛起的帮派新首领迪奥偏爱黑发的亚洲女人，这个是公认的事实，就像有些人偏爱男孩，或者是金发蓝眼的美人，他们总能找到适合的特工派去做卧底。但是这个事实让他一阵胸闷，沈宇森侧头看了眼她，嘴唇微张。
　　女人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他，“宇森，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做任何决定你都已经无法干涉我了。”
　　沈宇森苦笑了下，“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啊。”她依旧是个强势又强大的女人，在感情还是生活中都是处于强硬的那端，就连在两人交往中，他好像一直处于妥协的位置。
　　“我被委派的是洗钱的工作，能够更直接地接触到迪奥的生意，我估计他正为那么多的钱而发愁呢。”她笑了下，柔和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不安。
　　沈宇森深吸了一口气，“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接下去我会做什么也是我的事情。”
　　女人一愣，随后微弱地笑了下，视线落在了桌子上一叠的文件之上，一连串的女性人名中位于首位的是一个叫做乔安的普通人名。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他还会去从旁边的人中寻找她的影子？”
　　沈宇森垂下眼睛，也看到了那个人名。迪奥这个人会喜欢黑发的亚洲女人全是受她的影响吧，但她依旧活生生地在他的身边，他却没有拒绝其他女人。到底将这个乔安放在什么位置啊，连他也有些不解。
　　“你觉得他们之中存在着爱这种东西来维系彼此吗？”
　　沈宇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皱着眉，以米泽女性的角度分析出来的东西往往更感性，但是他却觉得这两人之间并不是这种关系。
　　“灵魂伴侣吧？”她疑惑着说道，话出口之后也为这个词而感到惊讶，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在那之后的两个月后她就失踪了，而黑帮之间的帮派之争逐渐白热化，让他焦头烂额。
　　沈宇森在那之后不止一次想，如果他没对乔安用精神类的药物控制她，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在审问的过程中，有过使用精神类药物的惯例，即使是受到严格训练的特工也能在接下去的时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吐出。
　　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你知道吧，迪奥让你去监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你。忘了告诉你，他已经在狱中找到了好帮手，无论是斑目或者是雷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待你？”
　　“你会处在一个怎样的位置？”
　　他的话语让脸色惨白的乔安冷汗一直在往下，即使是在昏迷当中依旧不肯说。沈宇森死死盯着她发白的嘴唇，心里第一次为了那卑劣的正义。
　　“你会被他们玩弄，而迪奥将弃你于不顾。”
　　这应该是最大的打击，沉重到被紧紧拷在椅子上的女人紧闭着的双眼都颤动起来，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精致的五官甚至扭曲到了恐怖的程度。
　　很长一段时间后，旁边的人告诉他，用量过度，她可能会变成白痴。沈宇森站在旁边忍不住抽了一根烟，烟雾环绕的时候，他的黑眸眯了起来，想起了米泽的那句话，灵魂伴侣。
　　他抽完了一根烟，视线移到了被汗湿透的女人身上，她的眉头紧紧皱着，抽搐的表情变成了痛苦的表情，看上去反而有点可怜。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不出为什么。
　　第二天沈宇森又去看了一眼，审讯室里单薄的床上，他看见女人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眼神不是呆滞也不是痴呆，而是迷惑。然后他听见她说，“你是谁？”
　　过了一会就变成“我是谁？这里是哪里？奇怪怎么想不起来。”
　　他在心里苦笑，同时又有一个计划已经形成。
　　“我是你的男朋友，沈宇森。你生了病，不过已经好了。”
　　女人睁着迷蒙的黑眸，看着眼前英俊的黑发男人，他坐下来，轻轻拥抱着她，她愣了下，过了会也反手抱着他的肩膀，稍微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夜晚的翡翠城无法看到月亮，迪奥在昏暗的灯光下描绘着她的形象，微微扬起嘴角，“我愿用所有的天真，坚守对灵魂伴侣的渴求，即使穷尽一生，踏遍青山，阅尽千帆，奔波万里，也要找到她，陪伴她，怜惜她，拥有她。”

　　第二十八章 孤单

　　“两清……”沈宇森喃喃地低语着，嘴角甚至勾出了讽刺的苦笑，“这些无形之中的感情真的是能够计算吗。”
　　乔安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的鼻子莫名地有点发酸，不过还是虚假地笑了笑，“你知道监狱之中，他们是怎么做的，欠债还钱，人情债也是一样，难还也得还。”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有些憔悴的脸，“所以还了你这次，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或者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乔安平静地看着他略微睁大的眼睛，那双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她是真的快要受不了了，之前的一头热是她自己，就算这段恋爱是虚假的，她也就忍了。但是她受不了的是，沈宇森是为了别的女人而这么做的。那些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瞬间就变得可笑起来，女人，总是这么小心眼的。
　　沈宇森沉默了一会，嘴唇动了几下，最后什么也没说。长久的沉默之后，乔安收回视线，“那我走了，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转身就走，手刚按到门把之上，就被另一只手按住，不让她开门出去。
　　“你干什么！放开。”乔安气愤地转头看他。
　　沈宇森低头直直地看着她，“等一下。为了确认这条情报的真实性，我们一起去。”
　　“你！”乔安一呆。
　　“还是说这是假消息。”
　　沈宇森冷静的语调让她又气愤得激动起来，咬牙切齿地回视他，“好，我们一起去。确认了之后我们两清。”
　　他扬起嘴角，平淡地笑了下，放开她的手，“等我一会，我去准备下。”
　　“恩。”乔安低头郁闷地应道。
　　沈宇森回房间去换衣服或者做其他一些事，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公寓里。明明之前就住在这里，现在却觉得有些别扭，米白色沙发上还放着她的毛衣外套，看上去充满了家居气息，好像过不久就会回来一样。
　　她踌躇地站了一会，整个坐立不安，好在沈宇森很快就出来，他换上了休闲的西装衬衫，前面还有些扣子没扣，胡子也弄干净了。看到他这样，乔安又一阵郁闷，几乎是恨恨地打开门。过了一会，也没见后面跟上人来。
　　乔安往后看了一眼，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正在摆弄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不走？”
　　“再等一下，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人工GPS吧，先要确认下地址在哪里。”沈宇森没看他，黑眸盯着屏幕，后面的半句话没说出来，而且也许是个骗局也说不定啊。
　　乔安好奇地往那边凑了下，才看一眼，嘴巴就张大了些，屏幕上的是整个城市的立体三维图，堪比电影中的场景啊。她匪夷所思地看了眼一脸正经的沈宇森，他竟然还懂这些。屏幕中又跳出了那个地址所在的图片，虽然这个用谷歌地图也办得到，但是那上面又跳出了一些人员名单。
　　“这个地方是……”她皱着眉。
　　沈宇森将手放在唇边，思索了一会，“是个疗养院。”上面跳出的都是职员的生平简历，包括医生护士护工等。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疗养院！
　　“走吧。”她还没反应过来，沈宇森就合上电脑屏幕。
　　乔安没想明白，反应迟钝地跟了上去。两人往楼下走去，拦了辆计程车就往这个地址赶去。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乔安还看到了那两个保镖还在街头寻找着什么，立刻趴在了窗户之下。
　　沈宇森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乔安讪讪地回道。“对了，你准备怎么进去？大摇大摆地去探访？”
　　“不。”沈宇森否定她的猜测。
　　计程车没过多久就驶到了位于市郊的这处疗养院的位置，结账的时候，两人还在愣着。直到乔安看到沈宇森就那样看着自己，她面露惊讶地扯了下嘴角。
　　“看我干什么？我没带钱包。”沈宇森无辜地说道。
　　“你这……”乔安气愤地掏出钱包来，递给司机。刚想抱怨他，发现他已经率先下了车。这个该死的混蛋！
　　“小姐，看来你的男朋友不怎么样啊。”司机边找零边随口闲扯着。
　　“没错！而且他不是我男朋友！”乔安接过零钱，砰地关了车门。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的背影，他的这个习惯还是之前带出来的吧。这个场景可真好笑，她的钱是迪奥给的，沈宇森又用着她的钱。乔安无语地按着额头，走了过去。
　　沈宇森将衬衣的扣子扣上，“从现在开始，我是要去面试心理医师的杰森，而你是我的助手。这个人物设定怎么样？”他扬起嘴角笑了下。
　　烂透了……乔安在心里吐槽着。不过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往疗养院里进去，说明了来意之后，大门打开，经过一个圆形的花坛之后，可以看到灰白建筑之后还有一个大花园，一些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护工的陪同下散步。
　　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这里就就觉得天有些阴沉，脑海中瞬间蹦出疗养院实际是器官买卖，或者是凶杀之地的电影场景，乔安一抖下意识地接近了点沈宇森。
　　“害怕？叫你不要看那些恐怖电影。”沈宇森好笑地看着她胆怯的表现。
　　乔安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少废话，你还是好好演戏吧。”
　　走进大门，很快有人将他们引到了院长室，进行面试。院长是个带着眼睛，地中海，又发福的中年白人。自我介绍之后，他笑着问为什么来面试还没带简历。
　　沈宇森四两拨千斤地略过这个话题，表示只是事先来参观而已。大概是他身上的气势有点能唬人，那位院长疑惑了下，还是接下话题，开始问他的学校。两人很快聊了起来，乔安整个就做壁上观，更何况他们聊的都是些她听不懂的话题。
　　一边在心里腹诽的时候，一边无聊地透过窗户张望，一个长发的女人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正身处对面一幢病院的病房中，透过玻璃窗只能看个依稀的背影。
　　乔安脸色变了下，沈宇森观察到了这变化，很快将话题引到了他想要参观一下。院长站起来和他握了下手，就让护工带着他们四处参观。
　　“我看到了，她在对面那幢病房里。”她小声对他耳语着。
　　“是吗。”沈宇森松了下扣子，忽然觉得有些气闷，他侧头看了眼表情凝重的乔安，她好像也在惴惴不安些什么。
　　心不在焉地参观了这幢病院，却没有去到另一幢。乔安忍不住问道：“那幢病房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是由一个私人雇主所买下的，所以我们院方无权过问。”
　　这样啊，两人对视了一会，走到正门口朝护工感谢之后，见人影走远，迅速来到了那幢病院。躲过穿着白大褂的一些护工，乔安却在走廊上停住了脚步。
　　沈宇森在前面一段距离，惊讶地回头看她，“怎么不走了？”
　　“我还是不去了吧，既然知道她在这，你也可以相信我所说的了。”她僵在原地不肯走一步，白天晒不到太阳有些阴暗的走廊让她更加不安，急急地说道。
　　“不，我要知道米泽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迪奥对她做了什么，你不想知道吗？”沈宇森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往前走。
　　乔安的挣扎无效，半抱着被拖了过去。那扇门在他们到之前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护工，然后是位强壮的女护士正拿着板子，冷冰冰地说道：“这些是今天要做的检查，请你配合下。”
　　沈宇森慌忙拉着她躲到转角的墙壁之后，捂着她的嘴，眼睛盯着外面的景象。就算不是被他捂着，乔安也不敢出什么声音啊。两人瞪着眼睛看着那群人经过，被眼前的景象几乎吓到身体僵硬，甚至是倒抽一口气。
　　那个女人有着长卷发，东方人的长相，在一个护工的搀扶下，正步履蹒跚地往前走去，让两人失语的是，在薄薄的病号服之下，她的肚子有着明显的隆起。
　　她怀孕了！这个认知让乔安眼前发黑。
　　等人走后，她抖着声音问道：“那个是你之前的女友，米泽？”乔安迫切地转过头去看他的反应，希望他摇头或者否认。或许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沈宇森沉着脸缓缓点了下头。
　　乔安一下子懵了，微微张着唇。沈宇森看着她不知所措，眼眶泛红的样子，苦笑了下，他叹了口气。幸好他还有点理智，将已经茫然的乔安带出了疗养院，又顺利回到了中国城的公寓。
　　回去之后，天已经发黑，沈宇森从冰箱中拿了罐啤酒递给她，贴到她呆愣的脸上，“回过神来了没。”
　　乔安被冰冷的罐子贴着脸，往后瑟缩了下，回头看他冷静到几乎冷酷的样子，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呢！那不是你之前的女朋友吗。”
　　沈宇森打开啤酒，目光微沉，没有说什么。乔安也不说话，她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
　　“这算什么啊。”她哭丧着脸，表情纠结，“真是太好了，兜来兜去，竟然是我们两个可怜虫被抛弃了。”乔安抽噎了下，“不对，我最可怜。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地将手里的罐子往地上砸去。
　　她看着地板上的啤酒泡沫，一个人站在原地，忽然觉得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荒诞剧。迪奥他们一定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笑吧，只不过是棋子一样的存在，竟然还妄想着想要尊重。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为自己的可笑，为自己的可悲。
　　“好了。”沈宇森将她抱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不是孤单一人。”
　　“你也是个骗子。”乔安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唇上，尝到那咸味，让她瞬间自我厌恶到达了最高。
　　哪有人会喜欢孤单，只是不喜欢失望而已，而她明白的太晚。
　　接下去的日子更加简单，她每天就靠着喝酒来模糊自己的意识，这里原本就是她的住处，衣服或者个人用品都在，她完全不用担心。倒是沈宇森，很快从这件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乔安一边感叹男人的狠心，一边靠着酒精麻痹自己。如果不喝点什么麻痹自己，她真怕自己会发疯。她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门动了一下也丝毫引不起她的反应。
　　乔安翻了个身，对着沙发，模糊地打招呼，“你回来了……”
　　身后的人没什么反应，脚踏着木地板走了过来，扫了眼布满酒瓶的茶几，嗤笑了下，明显朝气阳光的声线响起。
　　“和野男人厮混的够久了吧，再不回去主人就要生气了。”
　　乔安惊讶地睁着黑眸往后望去，“瑞恩！”这家伙是专门用来找人的吗。

　　第二十九章 爱

　　瑞恩扬起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乔安看了他一会，翻过身继续面对沙发，冷淡地回道：“不去。”
　　“哦？”瑞恩扬了扬眉，抬起长腿往她腰侧轻轻踢了下。
　　“你干什么！”乔安恼怒地转过身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瑞恩就跨坐到了她的身上，嘴角扬着恶意的笑容，冰蓝色的眼眸就像是在侵略着她的身体，不断往下扫视着。
　　被他这种露骨的眼神惊到心脏都快停止了，乔安脸色一变抬头看墙上的钟，沈宇森怎么还没回来，平常早就应该到这里了。亏他还说待在这里受他保护才安全，一点也不好吗！
　　“你在想那位缉毒组的先生？”瑞恩笑眯眯地说道，俯下身凑近她的脸颊，“今天他有的忙了，雷诺想找他麻烦想了很久了。”
　　乔安不自觉往后退了点，警戒地看着他，害怕他接下去的举动。
　　瑞恩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也很奇怪，迪奥他们怎么对你念念不忘呢。”他直起身体看着她惊慌的神情，“要不我亲自试验下。”
　　乔安身体一僵，发愣地看他。
　　“怎么，不信？”瑞恩恢复了嬉笑的表情，“因为我没在监狱里恭维你？”像是要应征自己所说的话，他低下头，埋首到她的脖颈处。
　　温热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吓到乔安不敢呼吸，然后下一秒，情形又变了，她直接被推到了沙发之下的绒毯上。
　　“想的美。”瑞恩放肆的笑声从沙发上传来，“你浑身都是酒臭，脏死了！”
　　乔安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恨恨地盯了他一会，瞥见他得意的神情，更是无语到一个程度。
　　“回不回去？难道你真的想被我强|奸？”瑞恩嗤笑了声。
　　“你……”乔安胸闷地走进浴室，她砰地一声关上门，手撑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中明显憔悴的脸色，一想到迪奥的脸，胸口的位置就闷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步，好像无法呼吸一样。
　　匆匆洗了个澡，洗漱完之后，刚打开浴室门，就看见瑞恩靠在门口的位置，笑着说：“这次该走了吧。”
　　她冷哼了声，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去。走过嘎吱作响，锈迹斑斑的楼梯，瑞恩还在抱怨，“你住的什么破地方，垃圾堆吗。”
　　“英雄不问出处。”乔安自嘲地说了一句，瑞恩则以无话可说的轻视表情回应了她。
　　两人走向街道旁停的一辆跑车。乔安一路冷着脸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她侧头扫了眼他紧绷的神情，“你就非要把大马路当成赛车场吗。”
　　“你以为我愿意，有人跟着我们。”瑞恩一脸严肃。
　　“谁？”乔安皱着眉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你的前情人，又或者是你的前前情人。”瑞恩开玩笑着。
　　“我更相信是迪奥的情人。”
　　“好了，不开玩笑了。”瑞恩单手扶着方向盘，谨慎地扫了眼后方紧跟着的车子，“是那帮俄国佬吧。”
　　“俄国佬？”她疑惑地重复着。
　　瑞恩轻笑了声，“你该不会以为迪奥坐那位置坐得很舒服吧，估计他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说到这里，他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麻烦事一堆，所以我更喜欢伺机而动。”
　　乔安闻言，惊讶了下，“你打的什么主意。”
　　瑞恩沉默着不发一言，过了一会，车速渐渐减慢，他又转过头，笑着看她，“我们到了。”
　　乔安这才抬头，雕花大门正缓缓打开，那幢豪宅又近在眼前，到处都装有监视探头和警报器，四周还站着保镖。这种环境比起翡翠城那监狱根本没好多少，乔安又是一阵胸闷。她走下车，很快就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前面引着她往前走，身后倒是传来了瑞恩爽朗的声音。
　　“祝你好远了。”
　　踩着地毯又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书房的位置，前面带路的人识时务地离开了，只留下乔安一人对着那扇实木大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才推开那扇门，目光所及的范围，迪奥正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什么文件。他头也没抬，冷淡地问道：“玩得开心吗？”
　　“……”乔安没回答，僵硬着身体走了过去，来到他的面前，直接抽掉了他手中的钢笔。就像一开始那样，她无法在迪奥面前演戏，就算演戏也很快会被他拆穿，所以她选择的方式永远是最直接的那种。
　　话还没有问出口，眼眶和鼻子就一阵发热，她镇定了下，才开口，“是啊，我过得好的不得了，你为什么又要把我找回来？”
　　“呵。”迪奥低沉地笑了声，才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神情变得冷峻，“把衣服脱了。”
　　乔安心一颤往后退了一步，手刚想抓着衣领，就被他直接扯下，宽松的T和短裤轻轻松松就被剥了下来。像是在检查一样，他的目光略过她光裸的身体，依旧白皙，光滑，上面没有任何痕迹。
　　“很好。”他勾起嘴角。
　　比起他的游刃有余，乔安哆嗦了一会，讽刺地说道：“你还要检查我有没有为你守身如玉，呵，你管的也太多了。”黑眸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其他的情绪，“那么你呢，你和那个女人上床了没有！”
　　迪奥沉着脸一言不发。
　　得不到他的回应，现在又几乎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一切都让乔安觉得难堪到了极致，气血上涌，她的脸激动地抽动了几下，忍耐着爆发的情绪，“还有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迪奥的嘴唇动了几下，那道声音就像是从远处传来一样，直接进入到了她的大脑而是耳朵中。
　　“是我的。”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乔安憋足了力气的一巴掌，他没有任何偏移，她的力道对于他来说，还不到那么厉害的程度，只不过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红痕。
　　眼眸中湿润一片，他的面容几乎模糊，乔安抽噎着，“你把我的感情当做什么。”
　　迪奥站了起来，她睁着黑眸抬头看向他，细瘦的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西装外衣，好像要得到他的回答一样。
　　“你到底把我放在怎么样的一个位置。”
　　他温热的手掌盖在她的手上，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女人总是这样，喜欢用感情啊，爱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作为束缚别人的道具，但是她们忘了，爱是最终极的半真。你无法抓到它，有时候甚至无法感受它。”迪奥将她的手从他的西服上拉了下来，低头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脸颊。
　　“一切美好都需要代价，真相的代价价值最高。”他的目光就像是在怜悯她一样，“你确定自己愿意付出吗。”
　　乔安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与其听到他说出那样冷酷的话来，还不如……她软弱地闭上了眼睛，“不。”
　　“这样就对了。”迪奥俯下身来，亲吻她哭泣着的眼睛，动作难得的温柔。
　　“那件事就不要管了，那个孩子以后会是你的。”
　　她刚放软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瘦弱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挣扎起来，“你这个混蛋！”
　　“我不否认。”迪奥禁锢着她，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走向走廊另一边的卧室。幸好一路上那些尽忠职守的保镖已经离开，乔安挣扎了半天无果。
　　迪奥干脆利落地把她扔到了床上，“从现在开始，你的活动范围仅剩这里了。”
　　乔安从柔软的床铺上抬起头，表情纠结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隐忍着低下头不去看他了。
　　迪奥回到了书房，对着薄薄的纸张分析着现在复杂的局势，深夜之后才回到了卧室，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不过脸上还带着泪痕，看上去又哭了一会。对于她现在的软弱模样，他反而觉得更加复杂。
　　他伸手抚掉她脸颊旁的发丝，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睡颜，过了会，才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另一边，沈宇森处理完了令他焦头烂额的贩毒案，手下的一个线人指出有间快餐店将会有毒品交易，结果守到半夜都没有任何动静。他毫不怀疑是那个桀骜不驯的雷诺在耍他。凌晨时分收工，冷着脸回到公寓，在门前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打开门后才发现原本会躺在沙发上的人早就不见了。
　　他找遍了公寓，终于在浴室的镜子上看到了讯息。沈宇森收起慌张的心，坐到了茶几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上面正显示着之前那间疗养院的监控视频，他必须要搞清楚那件事。

　　第三十章 价值

　　没有什么数据是可以消除的。沈宇森连续几天都在看关于疗养院门前的监控视频，他按了按紧皱的眉间，为接下去的行动也感到心累。无意间瞥到了茶几玻璃之下的信封，他拿出来看了看，是之前伪造的信用卡账单。
　　一想到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嘴角不由划出个笑容，只有在想到她的情况下才觉得有所放松。大概是之前他的生活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和她在一起，给她营造一个虚假的氛围也让他自己深陷其中。
　　但是现在才是现实。
　　沈宇森继续看着屏幕，他已经看到了米泽被带进去的画面，他扫了眼时间，大约十个月前。十个月，也就意味着……
　　他点燃了一根烟，心不在焉地看着，屏幕上又出现的画面让他不由坐直，连烟灰掉落到绒毯之上也没注意。被那个高大的男人抱着进去疗养院的女人，是乔安！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在这间疗养院治疗过。他将烟按灭，聚精会神地敲着一连串的代码，很快侵入到了那间疗养院病患的档案。
　　搜寻无结果。这和之前那位护工所说的不谋而合，那幢被迪奥作为私人疗养院所使用。不过，这就代表他们所有的档案都会使用手写记录，而不是电脑记录。
　　看来他非得要自己走一趟了，沈宇森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天已经大亮，乔安睁着酸涩的黑眸，过了一会才适应了亮度。温热的手掌在她光裸的背部摩挲着，她就知道迪奥已经醒了。在无言以对的沉默中，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伸手按下，低沉地应声之后，就站了起来。
　　迪奥拿起旁边沙发上的衬衫，他抬手穿衣服，晨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强壮的体格一览无遗，以及那浅金色的发丝更加闪耀。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深棕色的眼眸瞥了眼她，淡淡地说道：“待在这里，不要想着别的事了。”
　　乔安恼怒地把头埋在被子中，过了一会，又无所事事地坐了起来。透过那落地窗，看到迪奥坐到了一辆深色房车之中，后面又跟了几辆车子，一一驶出之后，雕花的铁门重新关上。
　　虽然只是很简短的声音，但她却听到了，并且敏锐地感觉他是要去那个疗养院，接回那个孩子吗。
　　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啊。乔安神色抑郁地爬了起来，洗漱完之后，随便找了宽松的衣物套上。刚坐到沙发之上，就有佣人端来了餐点。
　　她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牛角面包，外面又传来了车子引擎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乔安纳闷地朝窗外看去。
　　几辆深色车子中下来了一群身穿黑衣的高壮男人，手里全部拿着重型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子弹就射穿了她面前的玻璃，玻璃破碎声让乔安一阵心惊肉跳，甚至打翻了前面的餐盘。
　　“啊！”一连串的子弹射击到了旁边的家具之上，她惊恐地叫出声，急忙弯腰躲避。
　　“快走！”从门外走进来几个黑衣保镖，护着她的头往卧室外走。头一次直面这样的景象，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她张着嘴惊惧地看着楼下的景象。就像是被台风扫荡了一样，硝烟味散去之后，平日的奢华家居只剩下一片破烂的景象。
　　“走这边！”她被一个保镖拉着手往后门的地方走去。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外面的公路，乔安身边的两个保镖已经中弹了，她眼疾手快地捡起别人的枪，即使看不见目标，也慌忙扣动扳机。
　　跳得飞快的心脏像是在提醒她，还没有摆脱这么恐怖的场景，神经绷成了一根弦。突然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乔安紧张过度地举枪对着他。
　　来人举起双手，“喂，喂，别紧张，是我。”
　　乔安瞪着黑眸看着眼前的人，“瑞恩！你怎么在这！”
　　在这种紧急时刻，他还扬着嘴角爽朗地笑笑，“那当然是来保护你了。”
　　是吗，她的神经稍微有些放松。
　　然后再一秒，乔安就大惊失色，疼痛感瞬间俘获住她。瑞恩一个手刀砍向她的后颈，冰蓝的眼眸没什么温度地看她，“抱歉了，伙计。”
　　她迷蒙的眼中最后看到的是瑞恩没什么歉意的脸。她怎么就忘了，瑞恩这家伙不属于任何帮派势力，却游走在其中也混得很好，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他的筹码够多。恍惚中好像被扔掉了汽车的后座上，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乔安恢复意识的时候察觉到眼睛被蒙上了，还有嘴巴又被贴上了封条，双手也被反绑着。怎么又是这样的情况，她害怕又自嘲地想着。
　　“人带来了。”
　　那是瑞恩，他的声线比起成年男人更为爽朗，很好分辨。那，另一个人是……
　　“你可以走了。”
　　明显冷了几度的声音，而且这英文夹杂着其他的口音。伴随着瑞恩抱怨的声音传来了关门声，周围有着轻微的脚步声，看上去不止一个人在这里。
　　到底是哪里？莫名的恐惧感让乔安心惊胆战。
　　“另一边派去那个疗养院的人呢？”
　　“全灭。”
　　“哼。”男人冷哼了一声，“另外那个女人呢？”
　　“被一个亚洲男人救走了，那个婴儿也是。我们的人是被之后到的迪奥的人处理了。既然迪奥去了那里，看来他的孩子比较重要。”
　　乔安呼吸一窒，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却好像身处冰窟一样。被绑架了还要估算一下价值，现在绑匪还觉得她的价值不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或者是两者都有，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着。
　　“她在发抖呢，好像害怕的样子。”
　　从旁边又传来了另外的声音。
　　“那位迪奥有恋童癖吗，她看上去只有15，16，不对，在我们国家13岁的女孩都比她要壮……我可不杀小孩。”
　　她已经确定他们是他国的人了，这个别扭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俄罗斯。俄罗斯！乔安心头一跳，原来瑞恩说的俄国佬是指他们吗。
　　“相信我，她绝对是最有价值的那个。迪奥就是越在乎，才会摆出那样的姿态来。之前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把她弄进了监狱，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然的话，她还能活到现在吗。”男人冷冰冰地说着。
　　乔安一愣，原来之前是这个原因，因为怕她不明不白地被其他势力杀了所以才会……她说不出现在心里的滋味，大概就是苦笑吧。
　　正在发愣的时候，旁边有人将她眼睛上的黑布扯了下来。乔安这才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况，她的心里不由一紧，害怕到连呼吸都忘记了。
　　全部都是高壮的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带着刺青图案。她眨了眨眼才看清楚为首的那个男人，他穿着银灰色的西服，肤色极白，脸颊线条冷硬，有着更为深邃的五官，那蓝色的眼眸像是无机质的玻璃一样，还有银白色的头发更显得他冷冰冰。
　　“之前本来有一次动手的机会，不过好像被政府那边的人搅了局。”
　　乔安被人推了一下，跌到了地板上，她恐惧地盯着向她走过来的男人，他的脚步在她前面停了下来。男人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她，不带一丝感情。从乔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膝盖罢了，但是这个明显侮辱的举动让她气愤到了极致。
　　“我们很久没见了，乔安。听说你被一个条子搞得脑袋都不清楚了，想必也不认识我了。”

　　第三十一章 空壳子

　　就在乔安呆愣的时候，房间内的一只手机响了起来，吧台那边的一个男人将手机拿了起来递到了他的耳边。
　　“喂，是我，道格拉斯。迪奥，你这个大忙人可算是想起我来了。”他收回脚，冷淡地朝旁边的人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立刻扶着乔安站起来，撕掉她嘴上的胶布。
　　道格拉斯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看着她，“你的小猫在我这里呢。当然，还活生生的。来，叫几声给他听。”
　　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乔安心神不宁地看着，直到道格拉斯都没耐心了，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带过来了些。
　　“啊——！”她瞪着黑眸，忍受不了这里压抑恐怖的氛围，低声喊了一声。
　　“乔安。”
　　电话那边只是传来了他叫她名字的低沉声音，就让她有些难过，从一开始他的任何举动言语都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她的心，她的感情。
　　“迪，迪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道格拉斯就收走了手机，讥讽地牵起嘴角，“得了，我可不是让你们情意绵绵地互诉衷肠。”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冷淡地说道：“既然听到了，那么我们的交易可以继续下去了。让雷诺带着他的人滚出这座城市，我们要接手他下面的地盘。”
　　“你这样我会很难做。”迪奥淡淡地回道。
　　“是吗。”道格拉斯走回，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乔安突然害怕起来，刚想闪躲，她的手肘就被极其大的力气捏着，“啊！”从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她惨白着脸，眉头紧皱。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了。”道格拉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电话那边没什么声音，过了一会，才传来迪奥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不要动她。”
　　带着威胁的声音触动了道格拉斯的神经，他冷笑着，“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前是怎么对我卑躬屈膝的。”
　　“你也说是以前，道格拉斯，你不适合当我的生意伙伴，所以我才找到了雷诺。”他停顿了一下，“我们见面谈，带上她。”
　　“菲尔德酒店，我的人会带你上来。”道格拉斯一副免谈的口吻，似乎对于迪奥要他上门颇为不满。
　　“可以。”迪奥语气平平地答应了。
　　他刚挂断电话，身旁的雷诺就压不住火气，“这帮俄罗斯废柴！”他恼怒地扫了眼迪奥，“你要怎么做！伙计，别告诉我，你准备把我拱手相让了。”
　　迪奥沉默地瞥了他一眼，让雷诺成功闭嘴，他眉头紧蹙，朝旁边的人问道：“沈宇森带着米泽和一个婴儿不可能跑出太远，他在哪里？查出来。”
　　“菲尔德酒店。”
　　雷诺讶异地盯着迪奥面无表情的脸，他抬起深棕色的眼眸，缓缓说道：“打电话给他。”
　　道格拉斯将手机随手抛给了身边的人，单手拉起乔安的下巴，“你可以欢呼了，至少你价值那么大笔的生意，而且不用被卖给皮条客了。”
　　乔安既恐惧又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来，心里可谓是翻江倒海，完全不想将他的话听进。
　　“你变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还是嘴硬的，出口讽刺别人才是你的个性。”道格拉斯像是感兴趣地扳过她的脸。
　　乔安僵着脸，近距离看他，才发现他的眼角处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纹路，看样子道格拉斯已经三十左右了，或者更加年长。加上他之前和迪奥说话的口气，她毫不怀疑以前迪奥和她可能就是在他手下做事。
　　但是现在迪奥他一个人做大，该说是背叛还是说他有企图心呢。在这种空气中都是紧张因子的时候，乔安倒是开始发起了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迪奥就毫不掩饰他的野心，你说，他走到这一步，有没有一部分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道格拉斯蓝色的眼眸紧盯着她，“有一次，我和他说，让你陪我睡一次，他根本没有立场拒绝。”
　　乔安身体一僵，难以置信。
　　道格拉斯扯了下嘴角，“看来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当时他怎么做的来着，他拒绝了，哪怕枪抵在他的脑袋上。”
　　乔安微微张着唇，然后下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深渊。
　　又是那种冰冷又怜悯的眼神，他说道：“他真的很在乎以前的你吧，哪怕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空壳子……乔安睁大了黑眸，道格拉斯的这句话像是在让她认清什么一样，愠怒又羞恼的情绪导致她微微颤抖着。她回忆起了之前在监狱中时候，迪奥那不断变化着的态度，是因为还对以前的乔安恋恋不舍吗。
　　虽然都是她，但明显已经不同了，她和过去的那个乔安真的不同了。这个认知就像是将伤口血淋淋地撕开一样。
　　乔安面无表情地回视着道格拉斯，感受到他恶意的视线，她勉强地牵起嘴角，讽刺道：“从你的外表，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多话的男人啊。”
　　道格拉斯表情不变，可惜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周围又降了几度，旁边的人甚至连大声喘息都不敢。
　　估计是考虑到她是交易商品的缘故，他冷笑着，“把她带到隔壁的房间，不然我真忍不住要做点什么。”他凑近了她，如同毒蛇般的声音响起，“你该庆幸你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不合我的口味。”
　　乔安在他靠近的时候吓到了屏住呼吸，她头一次庆幸有人在选择床伴的时候还会考虑这些外在因素。幸好也逃过了一劫。
　　在她稍作喘息的时候，就被旁边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带到了隔壁的房间，对方硬邦邦地将她推到地板上，和对待一块冷冻猪肉没什么差别。
　　她沉默着发呆。逃跑的话，她瞄了眼对方身上的肌肉，他的手臂都比她的大腿要粗，单手就能掐死她吧。所以，果然只能等着迪奥来吗。
　　但是他会为了她而放弃那么一大笔生意吗，如果这样做了，和雷诺的交恶势必会影响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乔安的心脏却跳得飞快。她朝看守的人那边转了过去，闷闷地说道：“我要上洗手间。”
　　“……”对方如同雕像一样，过了一会，才低沉又烦躁地说道：“快去。”
　　乔安爬了起来，她的双手暂时得到了解放，走到了房间内的洗手间位置。然后被跟过来的那位看守的男人吓白了脸色，她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抖着声音，“你该不会要进来吧？”
　　对方沉默着。
　　乔安再接再厉，“你是变态吗！”
　　男人的脸抽动了一下，就转过身去，冷硬地说道：“快点解决！”
　　乔安急忙将门锁上，在旁边看到了放置的毛巾和毛巾架，用毛巾将毛巾架和旁边的门把手绑在一起。她打开水龙头，弄出声音来，开始环顾四周寻找离开的方法。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下面车水马龙，层高大概是十几楼左右，除非她是蜘蛛侠或者是特工。当她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目光扫到了上面的通风扇。
　　这幢酒店不是最近几年建造的，大概建立于更早些时候，所以一些建筑上的设计还沿用着传统的设计。这个通风管道，没准可以……
　　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乔安来不及多想爬上马桶，摘掉那块通风扇，急忙往里爬。外面响起了撞门的声音，没过多久，门就被撞开了。她心跳的飞快，不管不顾地在满是灰尘的通道中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安在一个透气扇的位置往下看了看，这间房间空无一人，应该远离了道格拉斯所在的房间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排气扇，往外跳了下去，跌在了柔软的毛毯之上。不过她还是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乔安纠结着表情站了起来，还没为自己的逃出生天而感到兴奋，房间门就被打开了。她惊呆着看着进来的人，对方也一脸错愕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真相

　　站在前面的女人比她高半个头左右，长卷发散落在胸前，那张脸上的惊愕只持续了一秒左右，她就将沙发旁的台灯拿了起来，朝乔安扔过去。
　　乔安心里大骂，这是什么破见面礼！她急忙弯腰闪躲，米泽紧接着追过去，两人像是东躲西藏一样在房间内闪避起来。
　　“砰”
　　房间内不断传来吵闹声，沈宇森挂断电话，从腰后拔出手枪警惕地贴着墙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猛地推开门，握着手枪的手瞬间僵硬了。
　　沈宇森张着嘴惊讶了一会，立刻反应过来，冲到两人之间，做出停止的手势，“停！停下！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她疯了！一见面就朝我扔东西。”乔安喘着气说道。
　　米泽扬起下巴，那双细长的凤眼愤恨地看着她，“宇森，你也认识她。”从刚才的语气中，她敏感地察觉这两人一定有联系。
　　沈宇森喉咙抖动了下，转头看乔安，“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的那通电话就是迪奥打来的，但是没想到通话内容的主角已经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当然如果她不是一副看他渣男的样子就更好了。
　　乔安冷哼了一声，嘲讽地对沈宇森说道：“我看你怎么解释？”
　　新欢旧爱齐聚一堂，这个场景可不少见。
　　米泽眯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沈宇森，“你才是疯了的那个！她是迪奥的人，你竟然……”
　　沈宇森无奈地叹了口气，两边看了看，“我们先把这个话题放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乔安一愣，来回看了他们几眼，她正好在靠门那边的位置，率先出门。在房间的沙发上，一个被毛毯包裹着的婴儿好端端地躺在上面，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奶瓶。
　　那，那就是迪奥的孩子。乔安心一抖，纠结地看向那个孩子，他的发色很浅，细软地贴在头皮上，皮肤也很白，容貌还看不大出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湿润着，看上去非常可爱。
　　她抖着声音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米泽冷着声音回道，看向她和那个孩子的目光复杂。“你知道吗？你简直是我毁了我的人生。”她看着乔安，一字一顿地说道。
　　乔安莫名其妙地想着，这台词很耳熟，她貌似也对沈宇森说过。她瞥了眼沈宇森，发现他用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米泽低下头伸手掐住孩子的脖子，“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她刚动手就被一旁的沈宇森拉住，乔安急忙上前将哭闹的孩子抱了起来。
　　她匪夷所思地说道：“你疯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他不是！”米泽稍微冷静了点，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恶意又怜悯，“他是你和迪奥的孩子。因为你根本不能怀孕，迪奥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才会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
　　不，不能怀孕！乔安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锅，要不是手里抱着孩子，在这种天旋地转下，她几乎都要昏过去了。她呆愣着表情，想起之前的事情，电光火石之间好像能明白了。怪不得当她说要去买避孕药的时候，迪奥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还有那句真相的代价往往最高，是在指这件事情吗。他为了避免自己遭受到打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编织起来的吗。
　　乔安有些恍惚地低头看怀里的孩子，他好像也感应到了什么，竟然不哭不闹了。
　　“我在那间疗养院里找到过你的资料，在米泽之前，你曾经在那里做过检查。”沈宇森沙哑着声音说道。似乎是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一个女人无法生育，无关于其他，至少已经剥夺了她做妈妈的权利。
　　“别兜圈子了，告诉我真相。”乔安皱着眉，企盼地看着沈宇森。他沉吟了一下，漆黑的眼眸不忍心地望着她，“输卵管堵塞，先天性。”
　　她一生都不可能怀上迪奥的孩子，他却用了这样的方法让属于他们的孩子诞生到了这个世界上。乔安忍不住眼眶泛红，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孩子大概是受到挤压，又抽泣着哭闹了起来。
　　乔安手忙脚乱地又松开了些，怀里的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而是活生生的生命，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就连那对她来说沉重的打击也减弱了些。
　　沈宇森那边就传来了手机铃声，他瞄了眼两人，慎重地接起来，“是，我找到她了。恩？”他奇怪地看了眼乔安，然后将手机交给她。
　　“迪奥打来的。”
　　乔安不由一愣，心里七上八下地接过，“喂。”
　　“你还好吗。”迪奥低声问道。
　　“恩……”她有些惆怅地回答，怀里的孩子又哭了起来。
　　良久手机那边才传来他的声音，“你知道了？”
　　乔安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镇定，“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真相会使人受伤的话，那么保守秘密也无可厚非。”迪奥停顿了一下，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但是乔安好像能够明白他的心情一样了，也许他想说的是，不想让你受伤，迪奥却从来不会真正表露出来。他强大到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击败他了，在那样的人心中留有一席席位，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乔安哽咽了下，“我想问你，你有没有……”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就被米泽抢了过去，她同样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即使被这样对待了，她依旧不忘她的工作。“迪奥，我可不是让你们来叙旧的，你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我们这边。如果不想他们死的话，说的难听点，你只能束手就擒了。”
　　难怪米泽会生下这个孩子来，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掌握了一个筹码。乔安无语地说道：“迪奥你不用来！”真难想象这么狗血的事情也能发生。
　　“够了。”一直一言不发的沈宇森夺过米泽手中的手机，他将手机放到耳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呵。”迪奥轻笑了一声，“你知道现在这座城市中我的权力吧，如果你和那位米泽依依不饶的话，警方那边就会坐不住。你的那些腐败同僚可不都是你们这种类型，他们会很乐意来替我解决这个麻烦，到时候被通缉的就是你们二位了。”
　　沈宇森蹙眉听着，“你想我怎么做？”
　　“带着乔安出这幢酒店。”迪奥像是下了一个决定般，“离开这里，我会把她的案底洗掉，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
　　沈宇森瞥了眼呆若木鸡的乔安，“成交。”
　　电话还没有挂断，外面就响起了吵闹的敲门声夹杂着俄罗斯口音。沈宇森连忙将随身携带的蓝牙戴上，耳机中响起了迪奥平淡的声音。
　　“外面有三个人，手持MP5冲锋枪，你的动作得快点了，他们已经开门了。”
　　该死的！他倒是说的轻松，沈宇森靠近门边，紧贴着门缝。门外的人像是等的不耐烦了，直接开枪将门锁毁坏，他们刚冲进来的时候，沈宇森就从侧边射中了他们的膝盖。另一边的米泽拉着乔安就往外跑。
　　走廊上的监控画面瞬间出现了他们几个跑过的身影，头顶着几把枪的金发男孩无辜地说道：“他们逃脱成功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他看向坐在车子另一边冷酷的男人，从刚才开始他的身上就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的命可不廉价。”瑞恩无视头上的枪，嘀咕着。
　　迪奥转头看了眼瑞恩，盯着他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屏幕，没有理会他，对着沈宇森说道：“继续往前，左侧的楼梯，不要乘坐电梯，每一层都有道格拉斯的人。”
　　沈宇森惊呆了，“道格拉斯！他怎么会在这！”
　　“这不是你的事，你的任务是把乔安安全地带出去。”
　　十几层的楼梯，乔安跑到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她艰难地支撑着身体跟着前面的人，跑出酒店，看到外面的天空，她头一次觉得感谢她还活着。
　　街边停着的深色房车中，很快就下来了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们甚至没有伪装，直接将重型的机枪拿在手中。然后车门打开，迪奥那醒目的浅金发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扬起嘴角浅笑了下，朝酒店内走去。
　　沈宇森拦住他，“你明明可以带她走的！”
　　迪奥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知道道格拉斯在这，我的权力要有保障，就只能把其他可以行使权力的人干掉。”
　　乔安的心猛地一震，抬起眼最后看着他，迪奥也用怀念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听见那句话，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带她走。”
　　接下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乔安被拉着坐上了那辆车，司机又是瑞恩那个墙头草。他又在抱怨着，“走了，希望这是迪奥交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
　　车子往街道外驶去，轮胎摩擦着地面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开出一段距离之后，瑞恩转过身笑眯眯地说道：“可以请两位警官下车了吗，我的任务可不包括你们两个。”
　　车子一个急刹车，瑞恩掏出手枪，眼疾手快地击中了沈宇森拿枪的那只手，然后枪口瞬间转换方向，指向米泽，冰蓝色的眼眸威胁地瞪着，“你们也不想我开去牡蛎湾，让你们沉在水泥下面吧。”
　　米泽一愣，冷着脸将沈宇森拖下了车。
　　“不行。”沈宇森拒绝着，然后又一发子弹射到了他腿上，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住手！瑞恩！”乔安急忙喊道。
　　瑞恩无辜地摊了下手。那边的两人被扔到了公路之上，车子继续向前开。乔安迷茫地看着遥遥无尽头的公路，时不时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他完全不受这紧张的气氛影响，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乔安苦笑了一下，越发觉得茫然。
　　“那个小孩，就是你怀里那个，是迪奥的？”瑞恩一边将车开的飞快，一边还闲情地瞎扯着。
　　乔安点点头，不知所措地轻轻拍着他的背。瑞恩发出意义不明的嗤笑声，显然对她的举动感到可笑。
　　“我们去哪里？”
　　“码头。”瑞恩回道，“那里有邮轮停靠着，你想去哪个国家？”
　　乔安越发收紧了手指，上面的青白骨头隐约若现，他为什么让我离开的念头占据了她的大脑，心脏的部分越发抽紧。
　　正在谈话的过程中，瑞恩就将车开到了人口攒动的码头前面，不少人正走向邮轮，看样子像是要离开了。
　　“没想到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是你。”乔安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瑞恩不在意地敲了下方向盘，“哇，我可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才没有再做什么动作。”他蓝色的眼眸看向她，“离开吧，如果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的破事。”
　　“我明白。”乔安弯起了嘴角，但是酸涩的眼眶中却流下了眼泪，她就是变成了这样的一个软弱的人，却重新又一次地爱上了他。迪奥他永远也不会说爱她，如果他承认了只会将她推向死亡。
　　邮轮渐渐驶离了港口，聚集在码头边的商贩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在距离港口远在市中心的菲尔德酒店，由于黑帮火拼几乎造成了这幢建筑毁坏，交通堵塞，连防爆警察都出动了。迪奥仿佛能听到那汽笛声一样，穿过残破的室内，径直走向地下停车场，很快有接应的车子驶过来。
　　他脱掉了破烂的西装，只穿着衬衫，鲜血透过衬衫不断地蔓延开来，明明只是射中了肩膀的位置，但是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一样。
　　“如果爱情是激情，恨岂非更能激发，如果爱情是柔情，怜岂非更为温柔，那么爱情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取代之处。”他微垂头，浅金色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深棕色的眼眸像是想到了什么变得柔情了点，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我和她，不止是爱情。”

　　第三十三章 过去篇

　　人的邂逅可能是由命运来决定的。
　　凌晨两点，他回到了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奢华的家具显得没有人气，空空荡荡。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枕边的一只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来自大大洋彼岸的电话，他接了起来，那边只有轻轻的呼吸声。然后过了会就挂断了，像是确认下他是否还活着一样，他也是同样那样想的。只要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就可以了，至少他不能接受她死亡的讯息。
　　晚安，他在心里说道。
　　合上眼睛之后，久违地出现了过去的回忆。
　　“迪奥，你知道吗，毒品这种东西会消磨人的意志力，令人变得软弱，丧失重要的东西，所以千万不能碰它，好吗。”
　　明明是细瘦的手掌盖在他的头上，却觉得很温暖。年纪还小的他抬起脸来看着这个浅金发的女人，面容模糊，她的身材纤细，脸颊甚至瘦到凹陷了进去，那是吸毒成瘾的后果。
　　明明自己就是个瘾君子，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因为长期被毒品集团所控制下的卖春女人没有别的选择。女人大概是种矛盾的生物，表面那个样子，内心却向往其他。
　　出生在这样的地方，成长在这样的地方，他看到了很多东西。和毒贩勾结的警察，吸食了大量毒品之后在地上抽搐着的卧底，来来回回几进宫（监狱）的人渣继续着这些腐烂的生意。有谁能改变这样的现实呢。
　　毒品这种东西的催生就是人软弱的所在。所以他不会容许自己去触碰那种东西，但是他很多年后才发现，有一种感情比毒更能令他软弱，想要割舍还是会舍不得。
　　厌恶着某样东西却又不得不依靠它才能爬的更高，他一步步走着，一开始迷茫，后来才发现自己对于权力有着更深的执着。如果有了它，他的手中就掌握了改变现实的能力。
　　当然所有的事一开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被帮派分子追到一条小巷的时候，迪奥甚至做好了被切碎的准备，他完全没有想过全身而退。急速的喘息声渐渐掩盖了其他声音，他觉得有点累了。他背靠着一间窗户，积满灰尘的玻璃上有着一层黑灰。
　　他侧头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突然那扇窗之后的窗帘被拉开了，玻璃窗打开了，一张素白着的小脸惊讶地看着他。
　　是黑色的眼睛，他想起了那个俗烂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白皙到透明的肌肤，殷红的嘴唇，头发就像这乌木一样乌黑。干净得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他紧紧捂着怀里人的嘴唇，在冬日里只穿着单薄的破旧棉布连衣裙的她在他怀里不断颤抖着。少女特有的香味和血腥，铁锈味混合着钻入他的鼻中。迪奥靠紧了窗户，警惕地看着外面的人搜寻无果后，慢慢撤离了。刚想舒出一口气的时候，他的手就被咬了一口，疼痛感让他不设防，松开了她。
　　“你是谁！”她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叉子冷着声音问道。
　　迪奥扬起嘴角，对她像是小猫炸毛一样的反应颇感兴趣，他向前每走一步，她眼里的惊讶和凌厉就多一分。但是在他看来就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轻而易举地拉过她的双手，禁锢在她的头顶。
　　漂亮的黑眸中闪现着厌恶，惊讶，身体也不断挣扎着。直到外面传来了苍老的女声，“咳咳，乔安，发生什么事了？”
　　她惊慌地回道，“没，没什么事情。”猛地推开他，来到了外面的房间。
　　他放开了她，跟在她后面，外面是类似于储藏室的地方，堆满了杂物。鼻尖闻到了一股发霉了一般的气味，像是久病不愈的人积起来的。只是瞥到了一眼，那个女人面容灰白，精神憔悴，嘴唇周围泛青，不断地咳嗽着。
　　是她的妈妈吧，他皱着眉想到。
　　“肺炎引发的并发症？”他出声问道。
　　乔安吓了一跳，才发现他还没有离开，那双黑眸很有精神地瞪着他，甚至是警告他，“你怎么还不走，既然追赶你的人都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
　　乔安这才看见他皮质外套中的白T上渗着血，咬着唇犹豫了很久，她从一边的医药箱中找出了纱布和其他药品，硬邦邦地说道：“给你。”
　　他垂着眼仔细打量她，冷淡的表情，见他迟迟不接受，手就要收回了。他一把拉过她的手，瞥见她微微有点呆的表情才又笑了笑。
　　做完处理，他掀起衣服用纱布准备包扎伤口，就看见乔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j□j在外的伤口，伤口被锐器划伤显得很狰狞，划得挺深但并没有伤到神经。
　　“没见过男人吗。”
　　她白皙的脸上慢慢升起气愤或者恼羞成怒的红晕，这样的她显得更有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嘴角向上了点。
　　包扎完了伤口，两人相对沉默，只有房间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为什么不去医院？”
　　“没钱。”她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扬了扬眉，“你需要钱吗？”
　　乔安细细的眉毛几乎皱在了一起，奇怪地看着他，“你是皮条客？”然后表情越来越冷，“没兴趣。”大概是认清了这样的现实，就算眼前的男孩看上去再英俊，也掩盖不了他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他和她一样都是身处在底层之中的人，并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
　　“这样啊……”迪奥笑了笑，没有做什么辩解，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凭着这个名字他很快就打听到她的来历，美国是一个只要人想方设法留下来就能留下的国度，这里有着大量的外籍人员。他的眼眸深了深，和那个放贷的人打了招呼，如果她还不出钱将她带到他的面前，而不是道格拉斯手下的其他皮条客。
　　她的妈妈患上了肺炎，她借了高利贷，不过她妈来不及得不到什么救治就死掉了，事情发生的很快。和他那个倒霉的俄罗斯j□j老妈一样，死的都很早。她从俄罗斯过来，从事这种不光彩的职业，在道格拉斯手下的一间进口女人店里干卖春的生意。
　　而乔安即将面临滚雪球般的利息，出卖身体是她之后的路。迪奥想了想，却不想让她变成那样。
　　之后果然不出所料，有人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她有些呆地瞪圆了黑眸，接受了他所给她选的路。
　　他扬起嘴角浅笑了下，“跟着我，恩？”她小小的身体听到他上挑的尾音抖了下，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他对着那张勉强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直到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品尝着唇间的苦涩，他轻声呢喃着，“你愿不愿意？”
　　身下的人一震，过了一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抖着身体环抱起他的脖颈，做出了示弱的姿态。他无暇顾及其他，因为身下人的反应让他心里生出一些干渴，明明只是瘦弱，平淡无奇的身体，在舔过前端的红樱时却会发出压抑着的煽情声音。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女人，即使在学校中，也有一些成熟美艳的女老师会将他随手拉到办公室中。更不用说，他从小就浸在风月场所之中了。
　　“你的名字？”迪奥不由问道，身下的人皱了下眉，似乎听不懂或者没听明白，他耐心地又问了遍，“我是迪奥，你的名字是？”
　　“乔，乔安……”
　　他抱起她的身体，让她的双腿环在他的腰间，她的一切反应都生涩非常，没有多少前戏，他直接进入到那紧致的地方。像是痛到了极致一样，她死死抓着他背后的衣服，甚至那指甲都紧扣在了后背之中。
　　他低下头直视着她湿润的眼眸，那双眼睛就像动物一样呆呆地望着他，对着这情况完全不知所措，但是却像是有所准备一样。紧接着她殷红的嘴唇中不断地吐出破碎的呻|吟声。迪奥知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享受而已，因为她看上去还没有发育完全，对性|爱根本一窍不通。
　　瘦弱的女孩失去了他的支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她腿间流下来的鲜红血液让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混合着白浊正延伸下来。
　　那个时候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看到她柔软的黑发，好像心里有一块地方都会跟着柔软。她什么也没有，没有家人了，没有上过学，就连字母都认不全，只会些基本的口语。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会抱着她拿起字典学上那么一会，教她其他的功课。他们一起看电视，一起洗澡，一起吃饭，同吃同住的生活，有了她在，安逸的不像话。他想，无论多强大的男人内心都会追求安逸，不一定是爱情，而是把自己交托给更深的情感。

　　第三十四章 过去篇2

　　有些感情比起毒品更加容易上瘾，他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开始察觉了。迪奥在十几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应对，然而他把感情这种无形之物想的太简单了。
　　当然，他还会教她别的，在床上。只能说，她是个好学生。但是那还不够，这种事情双方都得到快乐那样最好。
　　他埋首在她的双腿之间，啃噬着洁白光滑的大腿内侧，她的反应同样可爱，不断弓起了纤细的腰来。他伸出舌头舔过那即将要接纳他的地方，她的身体就猛地颤动着。她的身体开窍了，至少懂得怎么享受这性|爱了。
　　“喜欢吗？”迪奥直起身看着她粉色颤抖着的身体。
　　“喜欢……”
　　“喜欢我吗？”他扬起嘴角问道。
　　她有一瞬间的发愣，然后他就进入到了她的身体内，在激烈的抽动着，她才回过神，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回道：“喜欢，喜欢你。”就像是献祭般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乔安虚软地躺在床上，迪奥从旁边的牛皮纸袋中拿出一叠照片和资料。她睁着黑眸莫名地看着，听到他的话后，全身都僵住了。
　　“这是X党派的一个议员，他是个有恋童癖的变态佬，你只需要进入到这个房间等他就可以了。然后我们自然有别的办法让这丑闻毁到他身败名裂。”
　　他看着她之前因为性|爱而粉嫩的脸颊慢慢地白了下去，嘴唇抖动了一会，最后那望向他有时柔软的眼神变得坚定和苦闷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答他，“我知道了。”
　　“乖孩子。”他虚假地在她额前印上一吻，连他自己都要作呕了。
　　这个任务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身体接触，乔安只是进入了房间之后，那位秃顶的议员刚开始聊了几句，就有服务生进来，紧接着就是他们安排好的无数媒体。趁乱之中，乔安安全脱身了。
　　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所改变了。她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话不太多，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但是那种不信任的感觉蔓延在之中。
　　这是一种奇怪的关系，他们彼此之间明明充斥着利用，他却依旧会思索不信任的源头。他也知道乔安想通过他来摆脱底层那困苦的生活，这并不可耻。他们都是自私的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清楚通过什么手段才能得到它。
　　让这种感觉改变的时候，是有一次在道格拉斯的聚会上，这个有点冷冰冰的男人一直是他的老板，他的私生活混乱，喜欢金发碧眼的床伴，无关男女。但是这次他选了乔安，要她陪他睡一晚。
　　或许不止。道格拉斯或许渐渐察觉了他的一些动作。
　　他撇过头看见她平静得如死水的反应，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可预见性了。他偏偏不想她那样子，在那男人冰冷的眼眸之前，他一字一顿地，“我拒绝。”
　　旁边的人立刻将枪抵在了他的头上，有些人还嘲笑起他的不识抬举来，强迫他跪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我能听听理由吗？”道格拉斯颇感兴趣。
　　他抬眼看了下她，深棕色的眼眸深沉地看着她，浅色的薄唇张了张，“她是我的家人。”
　　虽然进入帮派，你就能有前所未有的家人，但在黑帮中家人这个词总是有着不一样的地位。道格拉斯沉默了许久，直到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他才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
　　“我同意。”他听见她这么说，走向了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更加感兴趣了，几乎玩味地看着他，“看来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她就和你的母亲一样只是个婊|子而已。”
　　乔安冷淡地走了过去，然后快速拔枪抵在了道格拉斯的头上。用与那外表不符的冷酷声音恶狠狠地威胁，“放开他，否则你的脑袋就开花了。相信我，就算我死也会扣下这扳机的。你也不想死在我这样的小人物手上吧。”
　　气氛一下子到了冰点之下，从道格拉斯身上传来怒气让周围的人如履薄冰。迪奥他真的是想笑了，原来那种眼神是为他去死也可以的意思。
　　双方对持，僵持了许久之后，他们幸运地全身而退，直到走出道格拉斯的公寓他的背都是紧绷的。
　　“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乔安跟在他身后纳闷地问道。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她，迪奥抬起她苍白的脸颊，手指抚过殷红的嘴唇，她一如当初那样，干净。
　　他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了下她，不是在床第之间激烈的拥吻，而是轻柔到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吻。他想她是爱他的，但是爱在他们这样的世界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道格拉斯当然不会放过他，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忙着自立门户。他要建立一种新的次序，必然需要打破原有的。每日的躲藏，破旧肮脏的房间是家常便饭，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坐着睡觉以防有突袭。在那样的一段时间内，每当摸着她纤细的脖颈，感受到她依偎着他的温度，他就会难得放松下来。
　　低头看着她闭着眼睛的睡脸，扫过她的双手，她现在会的东西很多了，懂得和下面的药头沟通，也懂得威胁他们怎么更好地做事，以及去和当地的走私军火商交易。在他知道的范围内，她不知不觉成长了。
　　外面的天蒙蒙亮，他看见她微微颤动着的乌黑眼睫毛，然后睁开了眼睛。他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心也会跟着柔软。他的手渐渐下移，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乔安还是睁着眼看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他在心里叹了声，放开了手。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就是感情这种东西，你无法扼杀它，无法制止它，痛下决心这个词好像与它无关。
　　他们之间有过无数次的性|爱，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他在她子宫j□j出的精|液能够淹没那些卵子了，但是她没有怀孕。一开始他以为是她还没有长大，后来他以为她有吃避孕药。结果他想错了，等事业稳定的时候，带着她去了一次医院。
　　当拿着那张诊断书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她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怎么了？我的身体有问题吗？”乔安歪着头问他，一时之间不明白他安排全身检查的用意，她只不过昨晚喝醉了而已。
　　迪奥淡淡地笑了，“没事，是肠胃问题，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会得肝炎。”
　　“哦……”
　　他低头看她，她还那样年轻，那个时候二十岁都还不到，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细腻光滑的皮肤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永远也不会将这件事告知她，谎言在他的世界是必要的。
　　事业越加稳定，他也转移到了幕后，除了大生意，其他的事情都会交给手下。他对看人很有一套，就像他知道乔安是永远不会背叛他。
　　但是感情上的裂痕还是悄无声息地产生了。他的身边当然不缺女人，为了让其他帮派或者是政府的人从她的身上转移注意力，他找过很多个女人陪在身边。
　　他沉默地想着她冷下来的表情，也许是时候要个孩子了，他们的孩子。
　　他清楚那位米泽会答应做这个代理孕母一定有她的考量，这个计划和帮派之内的纷争撞在了一起，他自认为能够处理好这一切，但是却来不及将她一起带走，只能安排别的时间。
　　但是最后传来的消息是她也失踪了，失踪在了那辆巴士上，明明道格拉斯的人没有来得及出手，她被哪一边的人带走了，会遭受到怎么样的待遇。他想起自己对待敌人的手段，头一次不寒而栗，因为那些将有可能用在乔安的身上。
　　他在外面的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已经做好了她可能被切碎了，变成一块块，或者是在哪条河里浮起了不知名的女尸这样的心理准备。
　　她却再一次出现了，带着那惊恐，彷徨，愚蠢的表情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他只有恐惧和茫然的感情，她怎么不死了算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身体被其他男人抚摸，她所有的情感都给了另一个男人，她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想要将她交给雷诺他们，索性干净地丢弃好了，但是真的那么做了胸口的地方就会传来刺痛感。
　　渐渐地，她依旧会用那种眼神看他，明明什么也不记得了，不再是以前的乔安，她还是她吗。试探了很多次后，还是忍不住把她放在身边。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他的乔安。
　　他不能够有弱点，他的身边不能站着她，那样她就会被作为利用或者暗杀的对象，无数的人会去扰乱她的生活。所以他要让她走，离他远远的。在他知道的某个地方，安逸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之间得到她的死讯。
　　迪奥不由想起一句话，“因为爱而占有是最幸福的，但是因为爱而失去好像也不错。”爱不是占有欲的体现，感情也不是加注在人身上的枷锁。
　　天已经亮了，他从这并不长的梦中清醒了过来，他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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